不過入微罷了。
“寧寧,蕭統領是可靠的人,信我。”
寧離望著裴昭,見得那雙清潭也似的眼眸裡,安定的意味,終於點了點頭。
“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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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世子終於挽起了袖子,擦幹淨了手,中間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彷彿大發慈悲一樣。
蕭九齡內心中略有牢騷,但到底還是不曾出口。
他兩根手指探出去,將要落到寧離皓白的腕子上,這位小世子肌膚如凝雪一般,一瞧便知道,是錦衣玉食堆裡嬌生慣養大的人。待得他手指探上,頓時不語,更是久久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寧離先前極不願意,當真同意了,此刻倒是放鬆下來,懶懶散散的,也不似先前那樣拒人千裡之外。
庭院之中,一時間,數雙眼睛都落到了蕭九齡身上。
然而裴昭與其說是在看蕭九齡,倒不如說,注目著袖裳下露出的半截手腕,雪白的顏色,若新出的牛乳,應當是不曾吃過半點苦頭。
許久。
“如何?”
蕭九齡斟酌了再斟酌,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他搜腸刮肚也說不出來,終於勉強道:“小世子根骨甚佳,渾然天成,若要習武,勉強不得,順其自然便好。”
寧離原本懶懶散散坐著,聽到這話,彷彿雲開雨霽,忽然間一笑,活潑躍躍的:“看,我說的對吧!”
兩只笑渦淺淺,他笑容明媚極了,連眼眸也晶亮。
裴昭目光如常,甚至含笑點了點頭,然而落在桌下的手指,卻是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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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九齡那話,哄哄寧離也就罷了。寧離性子天真,聽不出弦外之音,可是他能夠聽不出來麼?
那分明說的便是四個字:不堪教導!
至於什麼根骨甚佳,只不過是哄哄人罷,但凡寧離真是有一副好根骨,蕭九齡也不會是方才那般有口難言模樣,只怕早是見獵心喜、恨不得遠遠地湊上來。
裴昭禦極日久,如何瞧不出來,蕭九齡雖是聽他喚令而至,但其實心中真正的,卻是不情不願!
他忽然問道:“寧寧,你師父是誰給請的?”
寧離正在扒蜜橘瓣上的白絡,聞言抬頭:“自己撞上來的呀?”
裴昭不語,片刻又道:“他本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