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百草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拔腿直接朝厲珣床前走去,坐下後,回頭看了江舜華一眼。
江舜華會意,當即上前開啟藥箱,將脈枕遞了過去,又拿起厲珣冰涼的手,按在脈枕之上。
陸百草等她做完這一切,然後才斂起衣袖,伸手搭脈。
厲珣的脈象已經很弱,他摸了很久才摸到。
一刻鐘後,他移開手,一臉沉色的看向大管家,吩咐,“把外面穿青色衣服的那個大夫給我叫進來!”
“您說的是陸府醫?”大管家低聲求證。
陸百草點了點頭,“我不認識他,只是覺得他是給燕王看診的那些人中,最不老眼昏花的一個,有些話要問問他。”
“我那去叫陸府醫進來!”說著,大管家客氣的看了陸百草一眼,然後轉身朝外走去。
不多會兒,一身青衣的陸府醫從外入內,直接朝床前走來,心焦的看了床榻上的厲珣一眼後,然後才望向陸百草,拱手施了一禮,啞聲道,“聽王管家說,您有問題要問我?”
陸百草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床榻上的厲珣,冷聲道,“他們用虎狼之藥給你主子吊命,你也同意了?”
陸府醫愣了一下,接著眼中閃過一抹哀色,沉沉的點頭,“是,我同意了!”
“那你可知,那些藥吊命的同時,也會徹底摧毀你主子身子……就算他日後有一日醒來,也只能是個不良於行的廢人!”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同意!”陸百草眼神犀利的看著陸府醫問道。
陸府醫已經很久沒有聽人這般嚴厲的教訓過他,這種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藥王山,他還在師傅身邊聽訓一樣。
這種奇異的感覺太過強烈,他不由多看了陸百草一眼,然後搖頭道,“我也沒辦法……我醫術淺薄救不了王爺,又找不到師傅的蹤跡,只能用這種飲鴆止渴的手段幫王爺拖延生機……我也沒辦法!”
“廢物!”陸百草生氣的罵了一句,用力甩了下袖子,回頭又看向江舜華,冷聲吩咐,“點青銅燈,拿金針,我要為燕王針灸!”
“是,師傅!”江舜華低低的應了聲,然後從藥箱中取出一盞青銅小燈,用火摺子點亮後,又將金針依次排開。
陸百草修長的手指從金針上劃過,最後取了一枚最細的在青銅燈火焰上燒熱……
下針前,他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偏頭又看了眼只狗狗股看著他的陸府醫,厲聲斥道,“還不出去,是想偷師不成?”
陸府醫聞言,老臉一紅,哪裡還敢再呆下去,忙拱手朝外退去。
江舜華看著陸府醫離開,正要過去將內室的門關上,結果還未動身,身邊的師父卻又吩咐了一句,“給我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
“脫衣?”江舜華看向床上面色青白,嘴唇烏紫,完全沒有任何生機的厲珣,意外的反問了一句。
陸百草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故意冷著臉道,“不脫衣怎麼施針,你不想救他了嗎?”
“……我、我脫就是!”
江舜華咬牙說著,伸手探向厲珣中衣的衣襟。
衣襟撕開後,她意外的發現,他身上有許多被利器劃過的傷痕,有些有手指長,有些有尺餘長……青紫發黑,皮肉朝外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