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華睜開眼,看到二人。
緩了會兒,壓著嗓子開口道,“舅母、月兒,你們守了我一夜?”
“公主沒事就好!”蘇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帶著一身的疲憊,低低道,“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外祖母還有你舅舅交代!”
趙期月也哽咽著道,“表姐,你不知道昨夜你有多危險,身上燙的跟火爐似的,藥灌不下去,若非大伯母知道用烈酒和冰塊降溫的法子,我真怕……真怕你挺不過去……”
“月兒說什麼呢,你表姐才醒過來,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蘇氏呵斥趙期月。
趙期月眼睛濡濕的看著江舜華。
江舜華只覺一陣滾燙在心中湧動,忍不住彎了彎唇,寬慰她道,“月兒別怕,姐姐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忘了姐姐跟你說的,姐姐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會輕易倒下的!”
“月兒沒忘……”趙期月委屈的說了一句,目光更加水潤。
江舜華朝她笑笑,“好了,我沒事了,這裡有玉盞伺候,你扶大舅母回去歇著吧……”
“那表姐也要保重自己!”趙期月又說了一句,然後才扶著蘇氏離開。
江舜華看著兩人緩步朝外走去,直到兩人身影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吩咐玉盞,“去準備早膳罷。“
玉盞福身稱是,朝外走去。
早膳廚房裡一直備著,沒多久,玉盞就回來了。
和早膳放在一起的,還有一碗藥。
江舜華掃了一眼那濃黑的藥汁,沒有動,端起另一碗白粥慢慢的喝著。
粥喝完,也沒有喝藥的意思。
玉盞眼神閃了閃,上前將藥碗端給她,“公主既然醒了,藥還是要喝的。”
江舜華擰了擰眉,目光冰冷的看著她,“你放在那裡,我稍後再喝!”
“公主……”
玉盞咬了下唇,一橫心道,“恕奴婢多言,陛下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您,您是躲不過去的,今日明日您是可以借病拖著,可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他定會派他心腹太醫來承恩侯府替您調理的……到時您依然要進宮去……”
“既然結果只有一個,為什麼不順從!”
“你僭越了!”江舜華面對玉盞的苦言相勸,只有冷冷一句回應。
玉盞動了動嘴唇,還想再繼續勸。
江舜華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開口冷酷道,“出去跪著領罰!”
“……是,公主!”面對江舜華油鹽不進的冷漠,玉盞洩氣,又福了下身,朝外退去,出了正房,跪在風雪之間。
江舜華在她走後,赤腳下了地,將留在桌上的一整晚藥全部倒進花盆裡。
之後又站在軒窗邊吹了一陣風。
然後才回到床上躺下。
玉盞在外面跪著,兩三個時辰過去,江舜華始終沒有消氣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