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國君怔住,柔妃也愣住,也連忙對著葉千玲呵斥道,“千玲,不得無禮!”
葉千玲卻絲毫不理會柔妃,“千玲來看望未來婆婆,正是禮數之中,哪裡無禮了?高麗國君以鄰國國君的身份,躥進了大月宮妃的寢殿,才叫真正的無禮吧?”
一句話說得高麗國君和柔妃的臉都紅了。
柔妃的聲音也弱了下來,“千玲,不是你想的那樣……本宮只是和國君切磋一下畫技罷了,不過是圓年少時的一個遺憾而已。”
葉千玲一把將桌上畫紙全都收起,“母妃,咱們的武皇陛下,可不是個大方人,聽說從前的竹妃,在盛寵之際,不過是與當差的侍衛多說了幾句話,喊人家進屋吃了碗茶,就被陛下當場貶為庶人,更是將竹妃的母家所有在任的官員,全都罷免了!”
柔妃本來還沉浸在少女的幻想之中,這一瞬間,忽被葉千玲的話如當頭棒一般敲清醒了——西夏,可是一直都靠著大月的武力庇護著的呀!
只不過,高麗國君的腦門比柔妃還要疼,他當即便脫口而出,“是啊,若是叫武皇知道了本君如此越禮,高麗國可就完了!不止他會震怒,長公主勢必也要與本君廝纏個三天三夜!都怪本君,是本君經不住孝恩的磨纏,一時糊塗油蒙了心,竟不知天高地厚,進了娘娘的寢殿,還望娘娘恕罪!”
說著,高麗國君便對著柔妃深深一鞠躬。
柔妃只不過是擔心私會高麗國君被武皇發現了,會引起武皇震怒,以至於西夏失去庇佑,但心裡卻還是依戀著與高麗國君這短暫的、難得的獨處時光的,哪怕什麼都不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作畫呢?這就夠了,夠了……
可是高麗國君一聽了葉千玲的話,整個人都慌了,竟至慌不擇言,說出這番話來,柔妃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樣懦弱自私的高麗國君,還是少年時那個明媚穩重的師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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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國君絲毫沒有體會到柔妃的震驚,反而伸手將桌上已經被葉千玲捲起的畫紙,拿起來就撕得粉碎,“是本君唐突了。”
柔妃只定定的看著高麗國君,卻並不說話,眼中是失望,是不解,是落寞,是深深的自嘲!
壓在心底默默珍惜了這麼多年的人,在國家利益面前,竟把自己如此珍愛的回憶看得一文不值!
“你既覺得唐突,就快些離了這裡吧,以免招惹是非上身。”柔妃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酷與高傲。
葉千玲看到柔妃的這副表情,便知道,她的“心結”,算是徹底的解了。
金孝恩卻看不懂柔妃的心理已經瞬息萬變了,依舊嚷嚷著,“大家都在凱旋宮裡慶功呢,誰會到這裡來?父王,柔娘娘,你們繼續,慢慢兒的敘舊,我替你們在門外看著!還有這個葉千玲,我也會把她趕出去的!”
說著,便上前來拉扯葉千玲。
柔妃看著金孝恩跋扈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便生出厭惡來——在此之前,柔妃都因為金孝恩長得酷似高麗國君,而對她特別寬容,也允許她隨便出入鳳儀殿,好像看著那張年輕稚嫩的臉,就回到了過去一般。
可是此刻,這張臉上只遺傳了長公主特有的那種跋扈。
柔妃討厭跋扈的人。
從前,被少年時代的夢『迷』住的眼睛,看不見這跋扈。
此刻,心中的厭惡卻井噴而出,連看都不想看到這對父女倆酷似的臉龐了。
“千玲留下,你們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