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嶠拉下寶璐的柔荑握在手中,貼在胸前,道:“我本意急流勇退,但聖上一來還需要我,二來也需謝氏清名令天下讀書人歸心。我只好藉口老太太身子漸差,我仕途多年未曾好好照顧老太太,如今海晏河清指日可待,我亦是想致仕照顧老太太。此事徐徐圖之,我想聖上終會應允我。”
寶璐想來是信任謝嶠的,如今算來竟是指日可待,臉上掩飾不住歡欣,道:“大人可有把握?”
謝嶠噙笑,“九成。”
寶璐歡喜在謝嶠臉上親了一口。謝嶠道:“你的親人,姐妹都在京城,你會否怪我。”
寶璐道:“我怎麼會怪你,我歡喜還來不及,我自小便嚮往江南,只是身為女子不得去而已。再一個此次蕭氏大案辦了許多人,父親也因聖上看在你的面子上領了禮部職務,與我娘感情越來越好。不是我自曝家短,我娘這半年來也私下辦了許多産業,我日後離開了也放心。我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五姐姐,我雖與五姐姐有書信往來,亦邀她回京,但五姐姐決意要在汝寧守孝三年,我也無可奈何,但不是還有好多年嗎?這麼長時日夠我做許多事了。”
謝嶠聽了心滿意足,喟嘆一聲,“如今想來,上天著實待我不薄。”
寶璐俯下身吻了吻謝嶠的額間,“上天待我也不薄。”
日子似乎都朝著和和美美的方向發展,謝老太太身體康健,寶璐兩夫妻感情甚篤,便是不靠譜的父親沈宗榮也因著謝嶠權勢愈重自我感覺也要自重起來,一般的門戶便是連眼風也不帶一下,高門大戶不過客套幾句,任誰過來求什麼事也要拿喬做派一番也不輕易應承,此番做派雖叫人詬病“十分裝腔作勢”,倒也讓寶璐她們省心不少。
寶璐幾個姐妹,寶琪與寶玲皆是在外與她們只能書信來往。而沈府其他姐妹,寶璐除卻與寶瑩相處過一段時日,其他本就感情不深,不過是正常禮數往來,而寶瑩為人冷清,寶璐與她到底比不得與寶玲她們親熱。如今倒是寶珍有空會來府裡坐坐,原因寶珍公公與蕭相的關系,她們也只好避諱著些,如今蕭相一派連根拔起,連他公爹也不免遭了貶斥。她們這便才想起寶珍與寶璐的關系,請她常常往謝府去敘敘舊。寶珍知道公爹的意思,但在寶璐面前終究未露一個字,但能過來說說話,心中已十分高興。
寶璐心中豈有不知的,寶珍不說她自然是主動問起。
寶璐拿了一個布頭縫的小老虎給欣姐兒玩耍,又讓卷簾帶她到外間去。看著寶珍臉色紅潤,神色恬靜,心中也放心,笑道:“你公爹沒有為難你罷。”
寶珍見她說的直接,也不避諱,笑道:“妹妹該知道如今妹夫在朝堂的地位,若說公爹完全沒提過是不可能的。但澤林說的對,這般見風使舵十足小人行徑,遂時常也勸公爹,聖上未十分怪罪亦是幸運,不若放寬心,退一步也未嘗不可。”
“原公爹也將他訓斥過幾回,如今被他勸動竟也有幾分告老還鄉之意。澤林道也好,一把年紀了也不必這般操勞,看開些倒也能活的自在些。”
寶璐感慨,“三姐夫心胸之宏達,見事之明理叫人欽佩。”
寶珍不好意思的笑笑,“澤林,他慣常也同我說,姐妹之間促進情誼不該叫這些事情變了味,遂都叫我在你面前不必提及此事。”
寶璐感慨,“三姐夫著實是個磊落的君子。”
寶珍羞赧道:“他確實是好的,只是行動不便不能時時勸誡,才致公爹這般糊塗。”
寶璐道:“這世上急功近利者多,誰又能這般洞察未來。”
寶珍聽罷也嘆一聲,“若是公爹真能看開,晚年享享天倫之樂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寶璐也嘆了一句,“若諸人都能放開自己的執念,多看看生活中美好的事那邊是最快樂的人家了。”
二人正說著,簾子一掀翠芸臉色蒼白的進來。
翠芸一見到寶璐便道:“夫人,不好了,姨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