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蕊笑道:“這當然這當然,做人難做,姑娘若是回來絕口不提,下面的人又要嚼舌根了。”說著又忙自證清白道:“趙姨娘去莊子與我可沒什麼幹系。”
寶璐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但紅姨娘佔著趙姨娘的屋子,外頭的人見了難免有閑話。”
紅蕊忿忿不平道:“都是見不得人好的賤婦。”說罷,見寶璐又是好說話的,又想起謝府之時幫她的事,不免想吐些苦水,道:“姑娘你是個好人,還幫過我,這又送禮過來,我知道你是看得起我的。外面那些人的話你千萬不要聽,她們都是嫉妒我,嫉妒我受太太喜歡,嫉妒我受太太照顧,我是太太讓我伺候老爺的,又不是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這群碎嘴的賤婦。”
寶璐道:“我自然是明白的,太太為人雖寬厚卻也容不得亂七八糟的人待在父親身邊,你人品自然是得太太信任太太才會指派你去。”
紅蕊一聽幾乎激動的快落淚了,她在這裡也受人指點,她自覺明明是太太指使她去伺候老爺,怎麼傳到外人的耳中變成她不甘寂寞往上爬,連老太太對她也沒好臉色,上次在花園叫她瞧見了還叫劉嬤嬤罵了她一通,那件事後府裡不知多少人暗偷著樂。難得寶璐理解她,紅蕊一激動就拉著寶璐欲大吐苦水:“只姑娘理解我,只姑娘理解我。”激動之餘看著寶璐又有些不好意思道:“當日我未能跟著姑娘去夔州,心中實在有愧。”
寶璐拍拍她的手道:“各人有各人志,怨不得你。”
紅蕊捏著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淚漬,道:“我原也以為姑娘不會去巴東,畢竟那會謝大人都放了姑娘出來。”
寶璐擠出幾絲笑意道:“我不去夔州又能去哪?京城又無我容身之地!”
紅蕊也嘆了句:“不過幸好姑娘去了夔州守得雲開見月明,不然在京中哪有謝大人這般人品。”
紅蕊不經意的一聲嘆息,寶璐卻留了心,方才鄭氏口口聲聲說謝府放了她之後送了斷絕信是為她好,她當時還疑惑了當時謝府前頭說放了她們,後頭斷絕信便送來了,當時這訊息並未傳到外頭去,如今看來是紅蕊與鄭氏暗通曲款了,因此她才取得了鄭氏的信任能回沈府還被鄭氏放到沈宗榮身邊去。且方才她在老太太跟前聽老太太與馮氏那般說辭像是不知道斷絕這事一般,後鄭氏又故意提及斷絕之事好生的解釋了一番又推到老太爺身上去,但她前前後後看著竟像是三房院私下所為。紅蕊又說沒謝嶠這般人品,聯系起鄭氏所說送到莊子過幾年接出來尋個好人家,只怕沒這種好事,怕只怕鄭氏的用意在聽她被放了出來立即送來斷絕信逼得她無路可去,屆時再天大恩情一般將她配給一個鄭氏得利的人,將她再用一次。
寶璐心一點一點冷下去,這事在她離開夔州之時也擔憂過,但到底是自己揣測,如今知道她們當真這麼想,這份滋味...寶璐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這樣的家庭半點也不值得她留戀,恨只恨她如今自己都站不住腳跟,趙姨娘又是捏在她們手中,不得不扮上一張面具,笑臉迎人。
寶璐抿出一絲笑意道:“命運之事誰能說的準。”說罷,到底心中不爽不欲再說,反正她想確定的都確定了,便起身,道:“我去旁邊看看許姨娘。”
紅蕊一怔,道:“姑娘還不知道罷。”說著朝隔壁瞥了一眼:“許姨娘上半年便過世了。”
“什麼?”寶璐一怔。
紅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道:“許姨娘上半年便病逝了,你想出了六姑娘那樣的孩子,許姨娘一點臉面也無慢慢的就積鬱成疾了。六姑娘還是個沒皮沒臉的,還來府裡鬧了一場,罵了許多難聽的話。”
寶璐一時難以接受,許姨娘是那樣膽小怯懦,印象裡總是低著頭,那年寶琪及笄還暗地裡跑來看寶琪,細聲細語的在房中說話,怎說沒就沒了。
紅蕊不知寶璐心情,道:“姑娘就莫過去尋晦氣了。”
寶璐愣怔回神,也無心多言只示了下意便出來了。
出門經過許姨娘的房間,只見房門緊鎖不勝悽涼。
寶璐出了三院房往二院去,倒巧寶珏與武月往武月娘家去了都不在,馮氏拉著她說了好多寬慰的話,寶璐知馮氏向來好心,心中十分感激,又坐著說了一會話。接著其餘各處按禮問候了番,又向老太太、太太告了別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