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環嚇得快哭起來,抖抖索索道:“老太太叫送個提神香給爺,奴婢也沒想這麼多,想是老太太的事也不敢耽擱便送來了。”
司畫慣把持著內書房如自己的地盤一般,又拿著雞毛當令箭,外頭來的人哪一個沒受過她的刻薄,且生的一張利嘴,底下的小丫環沒有不怕她。她道:“你是正屋裡做事的,老太太往常也不往內書房送東西,即便有個什麼想到爺,也不該是你送過來,永安堂裡哪個人不好走,偏要叫你來?你有什麼事瞞著我,你如實說來,不然我撕了你。”
小丫環嚇得跪在地上,哭道:“司畫姐姐饒了我罷,真的是老太太叫送的,方才沈姑娘給我時就是這麼說的,她說她肚子痛,叫我代勞一下,我想著老太太交代的事也不敢耽擱便跑了過來,沒想到壞了規矩,還望姐姐大量饒了我罷。”
司畫一聽又是沈寶璐,心中好不氣惱,這段時日老太太對她青睞有加,時不時叫她在身邊陪伴,雖說爺對她並未有特別的興趣,但到底紮眼,再說爺如今是不感興趣,但她常在老太太身邊,爺時常見著保不齊哪天就看上了,少不得要將這苗頭扼殺在搖籃裡。
司畫見小丫環哭的厲害,心想終究是老太太叫拿的,若打了她鬧起來叫老太太聽了也不高興,再說她現在也沒心思在這上糾纏,索性揮揮手讓小丫環出去了。
小丫環剛出去,正巧謝嶠便進來了,見了司畫站在廊下便問:“方才似有喧鬧聲,是何事?”
司畫眼珠子一轉,笑道:“沒什麼事,方才我遠遠的見沈妹妹在院外同一個小丫環說話,我正欲叫住她說話,誰知她見我就跑了。”
“然後我就叫住那小丫環,問她在書房外有何事。小丫環一臉緊張,支支吾吾道是老太太叫她送提神香給爺。”司畫瞥了一眼謝嶠,見他未有反應,便大著膽子繼續道:“可我奇怪,這丫環明明是正屋的丫環怎說是老太太叫送的,永安堂這麼多人老太太哪個不好使喚,倒是叫正屋的人來送,爺你說奇不奇?”
謝嶠進了屋,站定在書案前似要寫字,屋內的司書忙上來伺候筆墨。
司畫見謝嶠仍沒反應,便道:“不若我去老太太那邊問一問銀箏姐姐,若真是老太太送的,倒不敢辜負老太太的疼愛之意。”
謝嶠接過司書遞來的筆,方抬眼看司畫,道:“你的意思是這香是沈姑娘假借老太太名義叫送的?”
“司畫不敢妄斷,司畫愚笨只是看見什麼說什麼。”司畫忙推卸道,又笑道:“其實往小裡說左右不過一份香,但往大裡說司畫只是擔心老太太。”
“老太太?”謝嶠挑眉,“你聽到什麼了?”
司畫見謝嶠終於感興趣了心中狂喜,但不敢表露半分,只道:“司畫也沒聽到什麼,像前幾日沈姑娘送湯到思我院這種事司畫未曾親眼所見也不敢亂說。只是沈姑娘現在深得老太太的喜愛,聽丫環們說如今老太太日常飲食竟是離不開沈姑娘,這原本也是高興的事,但若如今日這事般沈姑娘藉著老太太的喜愛,處處扯著老太太的大旗做些令老太太蒙羞之事,司畫瞧見也忍不住說兩句。”
謝嶠聽著司畫明裡暗裡暗示沈寶璐借老太太之名送香,又將沈寶璐形容成一個藉著老太太謀利之人,她是有何意圖他也不點破,淡淡道:“難為你處處為老太太著想,聽你這般說來,這沈七姑娘倒是個有心機的?”
司畫忙道:“司畫不敢妄斷,司畫向來不會看人,只有一顆心向著爺,平日裡見了怪事也想著會不會對爺不利,但司畫愚鈍又分辨不出真假,所以不管好的壞的真的假的都要說一說。司畫也不知道這沈姑娘究竟是何意圖,總歸將看到說給爺聽,便是司畫想錯了寧願被爺責罰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謝嶠點頭繼續落筆,道:“你有心了。”
得這麼一句誇,司畫已是滿臉歡喜,暗暗跟司書使了個眼色,叫那個沈寶璐往爺跟前湊。
謝嶠這段時日除了上朝,下了朝俱是在家,所以晚飯基本往永安堂去吃。因謝老太太愛吃寶璐做的東西,所以謝嶠偶爾也會碰上寶璐,多數時間她都是斂容屏息、規規矩矩站在一邊,他偶爾一瞥倒也覺得賞心悅目。
這日回家,謝嶠照舊往永安堂吃飯,正巧寶璐也在,見了他進來忙起身規矩站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