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嶠也是笑,他不過是陪老太太玩玩,並不十分認真,見寶璐幾杯下去已引老太太開懷,恐她多喝打起醉拳來,不動聲色輸了幾回,後面幾杯酒皆是落了他的肚。
謝老太太指著謝嶠道:“方才嶠哥說行酒令越喝越容易輸,這幾杯下肚他腦子定然已迷糊了,咱們快趁勝追擊。”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很快統一戰線,齊齊向謝嶠出擊。謝嶠倒也不懼,為哄老太太一樂,並不十分認真在玩,倒是輸多贏少也都自覺喝了,幾遍酒令下來倒有六七分醉意。
謝老太太盡了興,見二人都有些醉意,方才稱心起身道:“鬧了半宿,我老太太也有些累了。”見謝嶠歪託著腮此刻已有七八分醉意,又見二人晚上一唱一和甚是合拍,不若順水推舟,便道:“嶠哥差不多真醉了,寶璐你尚清醒些,不若送他一送。”
寶璐一晚上都在提防這事,豈會不知道老太太的意圖,但不好當著老太太的面拒絕了。她見謝嶠此刻已醉的不省人事,心裡盤算,只要她出了這門,將謝嶠往婆子手裡一塞,誰知道她送沒送!
寶璐當即笑吟吟的應承下來,拍著胸脯保證,老太太放心去休息,她一定將爺安全送回思我院。
謝老太太眼眸閃閃,這傻姑娘終於開竅啦!她就說她孫子生的這般俊俏哪有不心動的小姑娘,今日真是天賜良機!老太太當即在心裡拜起謝老太爺,不枉我今日好吃好喝的祭拜你。
謝老太太催促著寶璐送謝嶠回院,這邊又讓婆子提著燈在外等著。
寶璐見謝嶠合著眼倚在桌邊,心裡想著如何送他回去,試探性的伸了手去扶,誰知謝嶠雖醉了但也不算意識全無,寶璐伸手一扶,他便半倚在她手臂上站起來,順勢靠在她身上。寶璐不曾意料到,往後趔趄了一步隨即穩住了身形,撲鼻而來一股若蘭的清香混合著酒香,寶璐側目一瞥,謝嶠似醒非醒,一雙眸子甚是迷離,似乎感知到寶璐在看他,眼神隨即飄過來竟是大方的賞了她一個笑臉。
寶璐的心漏了一拍,極不自然的回轉過頭,謝嶠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發頂,酥酥癢癢的,寶璐整顆頭像是燒起來般,熱度從頭頂一路蔓延下來,小巧的耳朵、白皙修長的脖子燙的令她自己都感到羞恥,所幸帶著幾分酒暈未教人看出來。
謝老太太讓人送他們出門,寶璐不敢耽擱,只想著趕緊出門扔出這個燙手的山芋。
婆子提著燈引著他們從永安堂出來,往正屋這邊過去。
謝嶠全身放鬆的倚在寶璐身上,寶璐吃力的支撐著他,腹誹明明方才還有意識,這會就好像完全醉了般。
寶璐撐著謝嶠走了半程路,剛進了正屋院,便對著跟著的婆子道:“我這邊便回去了,你們扶著爺回去罷。”
婆子聞言欲上來攙扶,誰知剛碰到謝嶠的衣角就被謝嶠一把拂開:“哪來醃髒婆子,走開。”說罷,一抽手攬住寶璐的肩膀將大半身體的重量都傾倚在寶璐身上,一顆頭重重的抵在寶璐發頂,接著有些發癢般蹭了蹭她的發頂。
一股熱浪從寶璐發頂竄到腳心,她的一張臉紅了透。想她一個大齡女青年,頭一次被男子這般摟抱,饒是無情也不免亂了心緒,好在夜黑看不出來。
寶璐穩了穩心神,心想再堅持一段路就到思我院了,速戰速決,一咬牙攬住了謝嶠的腰繼續往前。
一段路煎熬過後終於到了思我院,敲了門進去,院裡染碧幾個見寶璐擁著謝嶠進來忙要上前來幫忙,誰知謝嶠此刻已然有些迷糊竟俱是推開她們,只牢牢摟住寶璐一人。
寶璐尷尬,只能扶著謝嶠進房,後面婆子們這才告了退,後邊染碧帶著卷簾、晴照跟進來打熱水的打熱水,備衣物的備衣物。
思我院五間上房,明間做客廳,廳內正牆懸著一副山河圖,底下案上兩邊擺著掐絲琺琅溪紋燈籠尊,中間擺著青玉蓮型香爐,然後是正座兩張太師椅兩邊兩排椅子。兩邊房間隔以石蘭紋槅扇,染碧引她往東側裡間去,寶璐扶著他進去,次間陳設比外頭更為奢華些,俱是一些琺琅、鎏金的陳設,再進去才是謝嶠的臥室,一側放著一架雕工繁複的拔步床,床前一邊按著各色嵌螺鈿戲魚紋矮櫃,另一邊立著一個花梨木大衣櫃,另一側窗下是一個暖炕,兩邊放著許多書卷。
寶璐扶著他上床,染碧心急外頭晴照她們還不送水來,見這裡又有寶璐照應竟拔步出去催促。
謝嶠將全身的力氣俱壓在寶璐身上,她渾身跟散了架般,見到床巴不得將謝嶠放下,擁著他三兩步走到拔步床前,使勁將謝嶠往床上卸去。
誰知寶璐人矮力氣小,剛欲將謝嶠推下,謝嶠長手一緊便連帶著一起撲上了床。
寶璐摔的鼻臉俱痛,謝嶠已然有些被摔醒,長眼微掀見寶璐在身側,極自然的大手一攬擁她入懷。
寶璐唬了一跳,轉頭去看,謝嶠眼神迷濛已然有些醒,她慌張,古語說的好“酒後亂性”就怕這謝嶠剋制不住,忙道:“爺,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