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想著這段時日以來,沈宗榮明裡暗裡不知往她房裡送來多少金飾珠串,心知也是因了這個之故,心中雖喜歡卻也擔心:“老爺凡事謹慎著些總沒錯,也免得妾身在府中日夜擔心。”
沈宗榮放下瓷盅,拍拍她的手:“為官多年這點城府總還有的,你也莫擔心,我總不至於還不如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見趙姨娘疑惑,鼻子裡哼笑了一聲當做一個笑話一樣說給趙姨娘聽:“前段時日我與李大人他們在品珍樓應酬,你猜猜我瞧見誰了?”
趙姨娘嬌嗔著輕推了他一把:“妾身怎知老爺瞧見誰了?”
沈宗榮通身舒服,笑呵呵的摟過趙姨娘的軟腰:“是明生。”果見趙姨娘一臉驚異,繼續笑道:“他倒比幾個兄弟都會鑽營,也不知道哪牽的線,那日我一瞥眼竟見他跟戶部郎中閔大人一起,那模樣...嘖嘖...”沈宗榮諷了一聲道:“跟哈巴狗也沒什麼兩樣。”
趙姨娘自然是不懂其中門道,但聽著好像明生巴結上了個大官,一想到錢姨娘素日喜歡在她跟前炫耀她的舉人兒子,心中便不大樂,酸氣十足道:“他能懂個啥,不過是給人當猴耍罷了。”
沈宗榮道:“話是這麼多,但到底是咱們沈家人,若在外面鬧了笑話,別人笑的也是我們沈家教子無方。”
“對對對,老爺說的對,老太爺是最重名聲的豈能讓他在外亂來,這事得告訴大老爺,免得他在外頭闖禍。”趙姨娘巴不得煞一煞錢姨娘的威風。
沈宗榮捋著鬍子瞥了她一眼,“婦人之見,無憑無據如何說,還當是我這做長輩的不尊重。”想了會又又端了那盅湯來往炕裡頭歪進去,放鬆的倚在引枕上,擺著手道:“不急於一時,不急於一時。”
趙姨娘雖想看錢姨娘笑話,但沈宗榮如此說了,她也無話可說,以免顯得她小肚雞腸,再說今日最重要的事是寶璐的終身大事,她可不想在這不相幹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趙姨娘嬌媚一笑,腰肢一軟又半倚了上去:“妾身見識短淺哪有老爺想的長遠。”邊說邊瞧著沈宗榮臉色愉悅,又往上捱了挨趴在沈宗榮胸口,軟聲道:“老爺,眼看著七姑娘明年就及笄了,雖說她一向養在太太跟前,太太心中必是有考量的,但畢竟是妾身肚子裡出的,妾身心中也關切。”
沈宗榮舒舒服服的靠在引枕上,懶懶散散的半闔了眼道:“這事我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你放心。”
趙姨娘臉上一喜,“妾身就知道老爺是疼愛七姑娘的,只是老爺公務繁忙未必知道這內宅之事,妾身聽說自打去歲新科結束後,京中那些府中有適齡姑娘的人家都伸長了脖子看著那些新登科的,有些動作快些的早找人打聽去了。”
“妾身也知道太太心中定有個主意虧不了七姑娘的,只是我眼瞧著這大好青年的被人家說去,心中難免沉不住氣。”
沈宗榮聽她這麼說,睜了眼撐起身子身子往上移了移,看向趙姨娘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若不逢科舉年還要費思量去挑選,如今科舉結束大批的優異青年脫穎而出,此時不先看著,待到明年被別人家說了親,到時咱們再去選,豈不叫人笑我們沒腦。”
趙姨娘猛點頭,她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忙誇贊沈宗榮:“老爺英明,妾身只是聽了三瓜兩耳,還是老爺深謀遠慮一下就想得這麼遠。”
沈宗榮捋了捋嘴邊的小胡須思量。趙姨娘忙將炕幾上的瓷盅又遞到他手中。沈宗榮接過來喝了一口道:“此時宜早不宜遲。”說著又頓了一下道:“但又急不來,你說這挑夫婿不比菜市場買菜看著個頭大、順眼便好,咱們須得好好挑一挑,這人品、學問、相貌、家世都要考慮。”
趙姨娘聽著幾乎要激動的落下淚來,沈宗榮可真算是疼她了,這般為寶璐著想,有些激動道:“老爺說的對,說的對,這事急不來,還煩老爺公務繁冗之餘撥個空瞧瞧、打聽打聽。”
“這是自然,寶璐之事我自是放在心上,你也別急,過幾日我親去同老太太說說,讓老太太也多留意留意。”
一番話說的趙姨娘喜不自禁,盡心服侍沈宗榮自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