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寒領著賀音在一旁落座，傳膳的人很快就領著一隊人開始上菜。
一種更奇怪的感覺慢慢在賀音腦中彌散開來。
她明明是第一次入宮，前天才入宮，成婚當日一直在典禮上，未曾落座吃食，當晚也只是在太子房裡偷吃了點東西；昨日在東宮偏殿，吃食都是太子親自端過來的；眼下這般，宮人輪番上菜的場景卻異樣熟悉。
尚書府絕沒有這樣的規矩，尚書雖然官位高，但也只是尋常百姓；賀音雖沒讀過書，也沒學過禮教，但她認字，看戲本，很多東西書裡寫的她都記下來了。
比如眼前這桌席，是隻有王公貴族才能有的規格。
而身為庶民，在尚書府又是庶女，真實地位甚至連丫鬟都不如的她，竟然對這桌菜有著異樣的熟悉感。
“怎麼，不合胃口？”耳旁突然傳來太子的聲音，打斷賀音的思路。
太子和她並肩而坐，倒也沒靠的很近，只是賀音身材嬌小，而太子身形碩長，故太子是垂下身來跟她講話的，臉貼的極近，太子輕微的呼吸吹在賀音耳旁，有點癢癢..
賀音臉一紅。“沒…沒啊…”
“吃吧。”一塊油酥包子滑到她端著的碗中。“要是覺得不好吃就少吃點，一會回東宮吃。”
“皇宮裡…還能挑食的嗎？”賀音咬了一小口油酥包子，小聲問道。
“不能，每日用膳有固定階位規格，除了御膳房的人，誰都不知道每日的菜，謹防被下毒。東宮的膳食也是由御膳房配送，他們要做什麼菜我管不了。”
“哦…”賀音又一口，嚥下整個包子。脆脆的油酥皮，裡面裹著菜餡，不油膩，還有股淡淡的藥香味。
“不過在東宮，我說了算。”太子神色淡然地道。而後端起玉碗喝了一小口肉粥，便放下碗，其他的菜也不再動筷，將銀筷端正擺在碗旁桌面上。
賀音發現，太子好像並不喜歡喝肉粥，那麼…
堵在心頭的怪異感突然彷彿被疏通了。
從進殿開始賀音一直覺得很不對勁的地方——原來是在太子身上。
“我去上朝了。”太子就著手旁的綢巾抹了抹嘴，起身，“你自己回東宮去。”
皇帝也起身，與太子一前一後出了中殿。
前殿便是升朝的地方，賀音看著太子遠去，心頭那種詭異的堵塞感也被他帶走了。
賀音一個人坐在中殿裡，周圍那些宮女太監們雖然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但總感覺有視線往她身上瞟，自覺尷尬無比，便也起身出去，在門口找了個公公問路，匆忙離去。
東宮離三殿並不遠，就在皇帝寢宮側，跟著邁著小碎步的公公走了一炷香時間就回了。
還是別到處亂跑為好，東宮怎麼也比其他地方安全，雖然不明白太子對她到底是什麼個意思，不過看樣子太子是沒惡意的。
在東宮裡面轉轉應該沒事吧。
賀音謝別公公，自己開始在東宮飄蕩，從正殿飄到偏殿，再到後殿。
“喲，這不是孫良娣嗎？怎麼，太子殿下迎了位太子妃，就把你冷落了？”
剛到後殿花園內，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就飄入賀音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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