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我也去!”
“你們這......算了,我去給松墨打個電話。”
病房變得空蕩,像是特意給他們留出?空間,甚至連房門都被貼心地帶上。
裴寧懵懵的,不明所以,只呆呆看?著裴亦舟。
他身上沒什麼力氣,但?也沒有太難受的地方,如?果非要說哪不適,那大概是後頸腺體的位置有點疼。
察覺到裴寧動作的滯澀,裴亦舟摸了摸他後頸上纏著的紗布,垂下頭,“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裴寧剛醒,一下子說不出?太多話,“不是你的錯,不怪你,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裴亦舟要彎下腰,俯首帖耳,“不久,還沒到一個月。”
那很久了。
嗓子痛,裴寧在裴亦舟的攙扶下坐起,喝了幾?口溫水。水液滑過喉嚨,裴寧跟貓似的,舒服地眯起眼。
“還難受嗎?”裴亦舟接過杯子放下,又上前,將人往懷裡攬了攬。
裴寧搖搖頭,只放緩語調說:“哥哥,如?果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很多.....沒辦法解釋的事,你信嗎?”
裴寧有點忐忑,變成鬼魂那大半年?時間,他無人可傾訴,千言萬語堆積,想要說出?口的話不計其數,可能正是因?為那樣?,現在他都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
話音落下,裴亦舟親他眼皮,“我信。”
“嗯?”裴寧不明白裴亦舟為什麼這麼 快回答。
裴亦舟看?著他,拇指在他尚且濕潤的唇角抹過,帶走水液,“小寧,在那場夢裡,我和你是同步的。”他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在裴寧得到記憶的同一時刻,他也得到了那一世的記憶。
只不過他們一個昏迷不醒,意識深陷夢境,一個清醒不已,同時經受著兩份記憶。
時間被折疊,記憶被壓縮,那些被命運拋來的東西,不論是愛還是遺憾,亦或是恨,裴亦舟都全盤接受。他知道裴寧會回來,而只要裴寧在身邊,他就能那些剔除多餘而無用的,留下自己珍視憐惜的。
聞言,裴寧睜大眼,仍帶著睏倦的眼睛裡摻進不解。
在病房明亮的燈光下,他漂亮的眼睛,白皙眼皮上黛青色的血管,還有逐漸恢複血色的唇,都被裴亦舟收入眼中?。
跨過時光海的對視在此時安然發生,沒有過分激動的情感,沒有眼淚和心酸,同時在兩人心中?升騰起的,是細細流淌的滿足感。
這樣就很好了,能看?見對方,能觸碰到對方。
溫熱的軀體,熟悉的氣息,安心的懷抱,每一件都平凡而珍稀。
“或許是因?為老天不捨得看?我們難過,所以把我們捆在了一塊兒。”裴亦舟一下一下輕撫裴寧的臉,手上力道都不敢太大,生怕一重,又將人碰碎了,弄散了。
他的目光溫柔,但?其間流淌的情感實在滾燙,裴寧被看?得不好意思,在床上輕輕蹬腿,將自己往下埋了點,拉起被子掩住下巴。
“那老天很好了。”裴寧小聲嘟噥,“我不要和你分開,一點點都不要。”
“嗯,不分開。”裴亦舟順著他的話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