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舟宛如那修羅地獄中爬出的羅剎，明明毫無波動，卻面不改色刺下一刀又一刀。
怎麼會這樣，他這個侄子不是最溫吞了嗎？不是無害，低眉順目的嗎？怎麼會這樣……
“裴從?川，你要死，還是要活。”這是最後通牒。
“你、你來真的？”裴從?川不可置信，身體顫抖到骨骼都在咔咔作響，他甚至顧不上疼痛。
可裴亦舟不用?回答，單從?他的眼?神，裴從?川就看出來了——他是說真的。
多可笑，在這樣的關頭，裴亦舟竟然真敢動手殺人？旁人可能不信，但裴從?川不得不信。
他真的敢，他真的會。
為了裴寧，他好像已經徹底瘋了，什麼事都做得出。
“我……我要活……”裴從?川心一橫，瞬間將裴城甫所有的叮囑拋之腦後。
裴亦舟看著他，松開了刀，“說。”
……
“怎麼樣了啊？”待在樓下等候的裴江急得團團轉，生?怕樓上出什麼岔子。
半晌，樓道口?走一個人，黑風衣，紅襯衣……不，那是被鮮血染紅的白襯衫。
“亦舟，你——”裴江不知道該說什麼。
裴亦舟沒?看他，“沒?死。告訴警方，他們的據點在郊外的一座度假山莊，沒?出寧江。”
“沒?出？那好辦了，我馬上去說。”裴江一喜，可想到裴亦舟剛才可能做了什麼，他有忍不住擔心，“你要控制住情緒，要是裴寧知道你這樣，你說他有多難過。”
裴亦舟不為所動，“等帶他回來，我親自給他認錯。”
裴江無話可說，想到楓京那個有關爆炸的新聞，他擔憂問：“那個，裴寧他爸媽沒?事吧？”
裴亦舟摘去染血的手套，蒼白的嘴唇動了動，“爆炸沒?傷到人，他們不在那輛車上。還有，你以?為警方動作那麼快是為什麼？”
是為什麼？
裴江的腦子還沒?來得及拐彎，只聽見頭頂傳來“噠、噠、噠”的聲響。
黑色的螺旋槳快速旋轉，帶起獵獵風聲，裴江茫然看向裴亦舟，“這是？”
風旋刮動地上的草屑，裴亦舟的衣擺被吹開，額前?的發絲也跟著向後。他沒?有回答裴江的問題，因為直升機落地太快，那無需回答。
有人從?中踏出，沉穩的眉目間滿是慍容，那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裴江啞然張大嘴，裴亦舟走上前?，恭敬地叫了聲，“裴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