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裴亦舟瞧見裴寧通紅的眼眶，心頭一顫：“小寧怎麼了？”
來不及過多思考，裴寧全然聽從本能踏出?一步，抱緊眼前的人。他雙臂緊緊收起，抱得很用力，很用力。
“哥哥，我做了一個......噩夢，很糟糕，我能感受到它，但又想不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點辦法都沒有。”
裴亦舟怔愣片刻，伸手回?抱以做安慰：“沒事的，噩夢都會過去。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真的嗎？”裴寧聲音發顫。
“真的。”裴亦舟語氣柔和而?堅定?，“騙你?是?小貓。”
亂說，明明騙人的是?小狗。
裴寧眼中情思海海，但他不叫裴亦舟看?見。
他只?是?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悶悶地?，如同懇求般小聲說：“那你?陪著我吧。你?陪著我，我就不害怕了。”
一夜思緒難平，等到醒來，裴寧還是?心不在焉。
外公住在郊區的莊園裡，背靠一座海拔不算高?的山丘。
楓京氣溫低，本不適合種茶葉，但他老人家喜歡，說什麼都要種。不僅如此，還不辭辛勞花重金從南方請來好幾位茶農。兩三?年過去，總算在那片後山上搞出?些名堂。
一年裡頭採茶炒茶，裴寧外公都喜歡親力親為，每每臨近年末，還要和外婆一塊兒?做茶包。一年年下來，這也成了傳統。
前些天?剛下過雨，莊園裡空氣濕潤，配合著現在的低溫，落到人身上就有些凍得慌。
“出?門前給你?拿了最厚的，怎麼沒穿？”裴亦舟從後備箱裡拿出?備用的圍巾給裴寧繫上。
裴寧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分神才拿錯衣服，只?說：“那個厚的太難看?了，還是?這件比較好看?。”
“去山裡和誰比美呢，”裴亦舟失笑，“你?穿什麼都好看?，別把自己凍感冒才是?要緊事。”
“嗯嗯，知道了。”裴寧揪著裴亦舟進門，耳朵卻在著火。
他們進門那會兒?，外公外婆已然等候多時。
“小寧亦舟來了啊，天?太冷，先喝點熱茶，你?外公剛泡的。”外婆坐在茶桌邊，膝蓋上攤著兩塊縫到一半的粗布。
和喜歡珠寶首飾，漂亮拍品的宋月黎不同，外公外婆在退休之後，生活質樸簡單的就像兩位農人。
“別急著喝，燙嘴，”外公從屋裡走出?，“茶要慢慢品，囫圇吞棗怎麼咂摸出?滋味兒?來？”
外婆嗆他：“解渴暖胃的東西，就你?話多。你?們別管他，越老越來勁。”
二老日?常總是?愛互嗆兩口?，裴寧見怪不怪，捧了茶杯率先轉身給裴亦舟。
“哥哥，快暖暖手。”
裴亦舟接過喝下，明明只?是?茶水，卻有烈酒入喉的快感。
“你?們兄弟倆等會兒?來幫我縫香包吧，之前總叫保姆做飯，多久都沒嘗過我的手藝了，”外婆慈和道，“寧江路遠，下次再?回?來，或許要年頭了吧？”
“嗯嗯，這個學期有些忙，元旦也抽不出?空，但是?等放假我一定?馬上回?來。”裴寧搬來小凳子，挪到外婆膝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