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滿是鮮血挫傷和裂口,額角也一片青黑,血痕遍佈,可?那雙眼?睛執拗狠厲,叫人定定不敢呼吸。
少年,石頭,屍體,綁架。
那之後的一切太過混亂。
裴松墨和宋月黎氣都不敢多喘,直奔醫院,一路上車速飆到將近一百五十碼,吃了不知道?多少張罰單。
隔著醫院的病房的玻璃,他?們看見裴寧躺著,臉色蒼白,小小的一團,嘴唇已然烏青。
“過多aph息素刺激......腺體自發應激......不排除影響腦部功能的可?能性......很?多後遺症難以預料,是否能正常發育分化也不好說?,還?需要繼續留院觀察。”醫生面色嚴肅
裴松墨嘴唇顫抖。能回來就好,還?能回來就好,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不間斷的輸液,抽血,檢查,會診。
兩截手腕,胳膊肘,後頸,還?有頭頂,數不清的針紮進去。液體在管中流動,最後彙進床上那一團。
五天後,裴寧醒了。
他?睜開眼?,迷濛的水霧覆了一層,使勁眨巴兩下才看清周圍的事?物?。
腺體很?痛,腦子很?暈。他?迫切地想要尋找一雙可?以握住的手。
他?伸手,摸索,而後抓住。
是爸爸。
爸爸的手指粗,捏在手裡很?有安全感?,可?自己為?什麼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就好像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所緊握的手,要比這更小更涼一些。但那隻手攥他?攥得很?緊,和現在的爸爸一樣,還?帶著顫抖。
裴寧莫名好難過。他?的身體疲憊,精神漂浮著旋轉,被腺體的絞痛緊勒。好窒息。
他?使勁去想,可?越是想,那些模糊的記憶坍塌就越快。到最後不過一聲?轟然。它們粉碎,倒下了。
病房明亮,消毒水氣息在鼻尖縈繞。爸爸媽媽的眼?淚落在他?臉上,好濕,有很?多很?多眼?淚,他?們都好難過啊。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用那種失而複得的眼?神看他?。
胸腔短暫存在的情緒被抽離,裴寧茫然,開口卻是哽咽:“爸爸,媽媽,我......我好像忘記了什麼。”
他?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