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撫過紙條上的字跡,裴亦舟稍頓,而後又看向竹簽上的鐫痕,眸色深深,望不見底。
片刻後,他打?了裴江手下人的電話。
“裴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裴寧今天去了哪,每個地?方?都告訴我?。”裴亦舟起身站到?窗邊,居高下眺,車水馬龍的霓虹在他腳下流淌。
這個高度,足夠俯瞰一切。
負責保護裴寧的領頭一絲不茍地?將裴寧今天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彙報一遍。
很?顯然,沒有請假的老師,沒有寺廟,沒有離開?校園——只有一個壞孩子又在對他說謊。
但是?為?什?麼呢?
裴亦舟結束通話通訊,指間還夾著那竹簽和紙條。
“萬事獨留疑。”裴亦舟低聲?呢喃。他看過許多書,也知道,那原話分?明是?‘萬事足無疑’,而現在裴寧送來的竹簽改了釋義,還叫他“留心身邊的人”。
這種感覺,就像......就像裴寧預先?知道什?麼,所以才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刻意在提醒裴亦舟。
先?知,未來,這樣的事情真的存在嗎?
敏銳的神經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撥動,裴亦舟很?想問裴寧到?底怎麼了,到?底在擔心什?麼。他不在意裴寧的謊言,那些都無傷大雅,因為?比起他的弟弟,或許他這個哥哥才是?更虛假的存在。
但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裴亦舟知道,自?己還需要證據,需要更有力的證明。
行李箱被猛地?掀開?,右側隔層最底下的衣物被翻出——那是?件白體恤,領口一圈圍著扁平精緻的刺繡。
衣服不是?他的,而是?裴寧的。
這是?裴寧夏天愛穿的睡衣,每天都套在身上。睡覺、練琴、刷手機看電視,這衣服時時刻刻依偎著他的面板,體溫和氣息。
入秋,裴亦舟幫他收起,而現在,這是?獨屬於他的物件。它對出差在外的裴亦舟來說,就像小孩的阿貝貝,最能撫慰情緒,最能安放內心。
裴寧不會發現自?己的衣服少了一件,也不會知道,那看似正經,充斥著黑白灰三色衣物的行李箱底下,還藏著這樣一灣不可名狀的慾望。
裴亦舟垂眸,抽開?皮帶,脫下裴寧挑選的大衣,馬甲和襯衫,露出精壯的上半身和針孔遍佈的臂彎。
他慢條斯理?撕開?後頸上的阻隔貼,濃鬱到?匪夷所思的資訊素如同井噴般逸出,裴江夾帶著問號的訊息很?快鋪滿他的手機螢幕。
套房的窗簾沒完全拉上,甚至連窗戶都沒關嚴實。風吹進來,帶著白色的紗簾輕輕晃動,跟做夢一樣。
柔軟的t恤被寬大的掌心攥緊,揉搓,狠捏,本?就不多的形狀更是?無所留存。
裴亦舟將口鼻深深埋進那塊布料,而後又松開?,放到?更要緊的地?方?。時間在此時失去概念,直到?最後的時刻來臨,可憐的它才被打?濕,變得黏膩。
t恤被弄得不成樣子,裴亦舟伸手,慢慢抹開?那些髒東西,啟唇時帶著微笑?。
“抱歉,哥哥會洗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