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
地下拳場的燈光明滅,最後定格在一個極為耀目的亮度。白色的燈光落下,圈出了拳場中心的區域,而那裡此時正站著一個人。
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從通道的拐角處走出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拳場中央大汗淋漓的男人,面上笑容玩味。
“怎麼練這麼狠?”男人問。
黑發隨著拳擊動作甩動,尾端已經被全然打濕。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滑開,平日總被規整的放在鼻樑上的眼鏡此時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上了鎖扣的金屬止咬器。
裴亦舟此時只穿了一件黑色無袖背心,幾下響亮的“砰砰”打擊聲後,他摘下拳套側過身,喘著氣看向來人,一雙深瞳淩厲而冷淡,眼中尚未褪去的狠意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我還當你為什麼那麼早回來呢,原來是易感期到了。”男人見狀不緊不慢地脫下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語氣唏噓。
裴亦舟擰開礦泉水瓶,直接從自己的頭頂澆下,高熱的溫度稍有下降,但仍是沒有大的變化。
“你來這裡做什麼,”裴亦舟語氣很淡,和對待裴寧時的溫柔截然不同,“裴家那頭難道很閑嗎,三天兩頭亂晃。”
這裡的場館是專門給裴亦舟度過易感期使用的,因此這個apha此時對資訊素的釋放完全不加以壓制,幾乎是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像是有點受不了那麼高濃度的頂息素。
這就好比將人放進了液壓機,正常人有幾個受得了這樣的資訊素壓制的?
“裴家那頭沒大事,我都看著呢,倒是你,抑制劑不起作用了?怎麼這次易感期資訊素這麼沖,我出門前可噴了三層阻隔劑呢,現在心裡頭都發虛。”
裴亦舟垂眸,休息過後又重新將拳套戴上:“我取了點資訊素提取液。”
“你......”男人失語,精緻的面容上滿是錯愕,“你瘋了嗎?你在注射那種藥,以前那樣強度的易感期你是還嫌不夠嗎?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裴亦舟不以為意,並且不打算改正:“已經做了,還有下次。”
男人徹底無語了,他知道裴亦舟什麼脾氣,一但認定了一件事,那就絕對沒有回頭的餘地。
明明年紀不大,但是那說一不二的模樣倒是嚇人得很。
“算了,隨你。那你再練會兒吧,等會兒打抑制劑疼暈了我可不管你,”男人說著又想到什麼,“我說......你那樣不會是為了你楓京那個弟弟吧?”
“不該問的少問。”裴亦舟冷冷道,“看完就走,需要我提醒你嗎,我現在還在壓制資訊素。”
男人聞言脊背一震,直接站起了身,“行行行我走,你自己注意點,有事叫醫生。你要的人我都安排好了,聯系方式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
他說完,拿起外套就跨出了門,活像後頭有什麼猛獸在追。
裴亦舟看著那人近乎落荒而逃的模樣嗤笑了一聲,沒多言語。
地下拳場回歸安靜,他垂首,飽滿的汗珠順著肌肉的線條往下流,帶著濃重的資訊素氣味。
它直直下墜,在地上濺開了一道水痕。
上一次注射的抑制劑正在血液中緩慢的被代謝幹淨,覆在資訊素之外的那一層薄膜逐漸消失。掛在牆上的時鐘嘀嗒轉動,裴亦舟的資訊素濃度忽然又上了一個臺階,並不知不覺地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