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笑了笑,“何必呢,我都爛到骨子裡了,你竟然也不忍心再踩上一腳,難道是怕髒了你的鞋底,沾上一腳的泥。”
崇山明的聲音沉靜到了無波瀾,“私密事私下了,不是什麼事都要放到臺面上,讓世人指點。”
趙嘉楓嗤笑了一聲,“薛簡如果知道你放過了這大好的機會,看他還理不理你。”
崇山明的神情忽而溫柔了下來,只在心裡回了一句,他不恨你。
自始至終,薛簡恨不得弄死的,也只有一個厲文謙。
“其實你還怕厲文謙狗急跳牆吧。”趙嘉楓又挑眉道。
“只要證明影片裡的人不是薛簡,另一個人是誰,也就沒有人關心了,能徹底的把薛簡從這件事裡摘出來。”
“但如果我把原影片放了出來,放出來我和厲文謙的臉,他已經被撕破了臉皮,自然也顧及不了別的了,大肆宣揚一番和薛簡的過往,還是惹得薛簡一身騷,到時候即便沒有影片,也有人浮想聯翩。”
“人們會想,他趙嘉楓都這樣了,薛簡又能好哪去呢,呵,一群婊子,是吧。”
崇山明不置可否,手指撚著矮桌上蓋的綠色絲絨桌布,眸子掃到了一處水漬,而後一抬手,蹙眉瞥了瞥手上有沒有沾上水痕。
他眼神重新落到了桌布上,上頭含著些許的食物殘渣,酒水淺痕,若是仔細的分辨,還能看出點腳後跟部分的一道鞋印。
一看就是尹墨又把腳搭在桌子上睡覺,還在上頭吃過薯片之類。
這骯髒的桌布讓他想起了冰山效應。
當你發現一個問題的時候,顯示在外的,可能只是九分之一的存在。
就比如這道桌布,說不上還有什麼肉眼看不出的髒汙。
“厲文謙這麼喜歡拍影片…”
崇山明眯著眼看向趙嘉楓,“他會只有區區這麼一點收藏麼?”
趙嘉楓反應過來了他說的什麼,手指摸了摸下巴,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我回去翻翻。”
崇山明點了點頭,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叮囑了一句,“發給我的時候,記得給所有受害者打碼,我不想知道他們是誰。”
“以及,影片要能清晰的拍到厲文謙那張臉的。”
趙嘉楓走後,崇山明晃了晃酒杯裡殘留的冰塊,聽著那道清脆的聲響,輕閉了閉眼。
從很久以前,導演的鏡頭就喜歡對準受害者,人們似乎也更喜歡看瘦弱的,無助的弱小身體,悲悽哀叫。
人們一面唾棄著,一面又興致勃勃,樂此不疲的消費受害者的痛苦,上下嘴皮一碰,就是一道釘子。
所以是誰規定的呢,鏡頭只能對準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