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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3 / 4)

“又欠收拾了。”崇山明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煙霧彌散在他的臉頰,他靠在沙發上,神情帶著些涼意,像是烈火也燒不盡的死海。

“他不肯和我交心。”崇山明靜默了半晌後道,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大概是我不會愛人。”

尹墨的神情微妙了起來,看了他幾秒,“你倆做沒做?”

崇山明吐了一口煙霧,沒搭理他。

他戒煙已經很多年了了,有一段時間,想盡各種辦法糟踐自己,抽煙,酗酒,高空彈跳,穿越無人區,甚至去打黑拳。

活著也就那樣,死了也挺好。

崇山明自始至終都和抑鬱的情緒無關,也從未有過什麼自殺的沖動。

只不過他確實很期待,很期待自己能迎來一場不期而遇的死亡。

肺癌,胃癌,意外事故,都隨意。

如果真的遇上了這些,那是天意如此,他也能安心隨意的走。

不過可惜,都沒有,也幸好沒有。

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是在地下黑拳賽場,賽前遭人暗算,被下了讓他站都站不穩的迷藥。

這樣的情況下走上賽場,基本兩秒就可以被對手擊斃。

那年他十七歲。

崇山明第一次覺得可笑,他如果真的想死,為什麼又覺得不甘,拼盡全力然後被對手打死,和被下了迷藥以後稀裡糊塗的被打死,到底有什麼區別。

如果生命是這麼沒有意義的事,又何必賦予它那麼多價值。

他想不明白,但是忽然在那一刻,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位於底特律最骯髒,充滿著犯罪,暴力和血腥的街區,城市最幽暗處的這家賭場,崇山明忽然不希望在這裡立起他的墓碑。

關於生活,生存,生命,這三樣東西,叛逆的少年還理解不了,它到底帶給人什麼。

他只能不停的解構,解構,再解構,這樣一層層的剝下去,只剩下虛無主義般的空洞。

好在他沒有死,他被人救下,活了下來,從幽深的臺階走了出去,像行屍走肉一樣在這座城市遊蕩,不知道走了多久,抬頭看到了海峽之河。

大使橋橫跨了海峽之河,彷彿把底特律和溫莎連線在了一起。

真的是,很長很長的橋。

如果他由此感嘆人類的神奇,感嘆建築的宏偉,也許他會成為一個建築師。

但是崇山明只是看了一眼,就轉身繼續往前走。

人總要有想做的事,才有活下去的念頭,但是對於那時的崇山明來說,好像什麼都可以,又什麼都不可以。

他相信至純至善的存在,也洞悉過黑暗的人性,他見過微小又堅韌的蛛絲,也懶得推崇人類的偉大。

然後手機忽然響了,那時是尹墨給他發的訊息。“這些小孩兒笑死我了,你快看啊。”

兩段影片傳過來,崇山明本來想直接關掉,卻鬼使神差的點開。

背景是孤兒院門口,小小的人穿著髒兮兮的校服,吸溜著鼻涕,死死地盯著尹墨手裡的布丁,又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說著蹩腳的英文,向尹墨展示自己的學業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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