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薛簡演不下去了,蹲在地上捂著臉,小小的抽噎了幾聲,身體抖的厲害。
“薛簡。”崇山明坐起身,蹙眉望著他,“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薛簡從膝蓋裡把頭揚了起來,眼角還掛著淚珠,在傷心之餘微微染上了些錯愕。
崇山明…為什麼這麼和他說話。
短短數秒內,心思百轉千回,薛簡抬手一下一下地抹著眼淚,臉上和黑粉混在一起像是和了泥。
這不是他認識的崇山明會說的話,而是他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崇山明會說的話。
雖然明知道他是在幫自己脫出情緒,可是薛簡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小小的刺痛了一下。
他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連聽崇山明對自己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都受不了了。
“對不起…”薛簡又是小聲地道歉,向著導演那邊鞠了一躬,重新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他心頭如同一團亂麻,卻奇跡般地沖開了那些過重的心緒。
崇山明的話讓他清醒。
上班時間,搞什麼真情實感。
那是周宸,那不是崇山明。
周宸是慘的要命,可是崇山明還春風得意呢。
他巴巴的上趕著想去給陳初當群演,人家不要,陳初求著崇山明演他的電影,他還不稀罕。
誰最慘,明明是他薛簡最慘。
接下來的拍攝稍微順利了一些,秦風拉著周宸穿梭在村鎮裡,不出意外得到的全部都是恐懼與驅趕。
周宸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秦風跪在地上,把臉貼在他的心髒,聽著他心髒跳動的頻率,半晌後蹙了蹙眉,又一次掏出了刀來,把衣袖擼到手肘處,割破了手臂,將鮮血滴到他的嘴唇上。
周宸的嘴唇動了動,終於有力氣說出話來,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無盡雪原的出口近在咫尺,他們卻沒有力氣抬頭去看一眼。
“我不知道。”
薛簡最契合秦風的,就是他身上那份幹淨與微末憨態,那是一種區別於人類的,類似於小動物身上才有的,憑借直覺與本能行事,而非處心積慮的幹淨。
他眼中的茫然,看起來特別的可憐。
什麼話都沒說,卻又說了很多。
為什麼,他們去討伐無咎門,去之前是眾望所歸,為什麼回來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就因為他們失敗了嗎。
周宸猛烈的咳嗽了幾聲,費力的從板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