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底的泥土因連日的小雨流失了一部分,露出了一角硬物。簡烽撿起樹枝挖了會,成功挖出一個小陶罐,罐口封了黃紙,上面用硃砂畫了些奇怪的道道。
不過這會兒無論是硃砂還是陶罐,都已經褪色破損了,露出罐子裡灰黑色的粉末。
“是骨灰。”閻直從裡面挑出一小塊骨頭,白森森的,能看出是一小塊趾骨。屬於人類嬰兒的骨頭。
簡烽在土裡又挖了挖,沒找到還有其它的東西:“如果這就是哭聲想告訴我們的,那這骨灰到底意味著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閻直說了一句正確的廢話:“有骨灰意味著有人死了。”
簡烽:“有放棺材的地方,所以這裡流行土葬。再者對於很多人來說,火葬是不被接受的,可這裡卻有一個骨灰罐子,說明……”
“說明這個骨灰罐子的主人是被火葬的,這又有兩種可能。”閻直接上了他的話:“第一種是人活著被火葬,當然最後肯定是死了;第二種是人死了被火葬。無論是那種,沒有墓碑都不正常。”
“看來我們的猜測一樣。”簡烽贊許地看了他一眼,用手帕擦了擦手,站起身來:“如果用骨灰只是為了告訴我們他死了,那挺沒意思的,我們又不知道他是誰,也不可能為他報仇,最多默哀幾秒鐘……或許他就是夜哭郎吧,死了被埋在樹下,晚上啼哭,於是村民在樹上貼了紅紙,只要唸了紅紙上的字就聽不到哭聲。”
這種想法上的契合讓閻直覺得挺舒服的,他笑著說:“如果哭聲只有擾民的作用,骨灰罐子只是為了告訴我們他死了,那沒道理在進來之前必須要念紅紙上的字。除非罐子裡有不能讓玩家發現的東西。”
“看來是個很關鍵的東西。”簡烽捲起袖子,低聲說了句抱歉,然後把骨灰倒在了坑裡。
一枚銀色的小鑰匙掉在了地上。
閻直俯身拾起。
接下來該去的就是學校了,學校裡的提示兩人還沒有找到,濕漉漉的雨夜裡,遠處的學校的屋子裡隱隱透出一些光亮。
閻直走近後,看到窗邊有個人影,他慢慢地走了過去,隔著一層玻璃看著那個屋內的人影。雨水在玻璃窗上蛇形蔓延,透過被沖刷得斑駁的玻璃,他能看清那個人影是位女性,蓬鬆的頭發搭在肩膀上,頭上戴著一頂很時髦的帽子。
這樣時尚光鮮的打扮,顯然不是這裡的村民該有的。
那個人影坐在屋內的椅子上,面孔模糊,頭低垂著,像是在看什麼東西,有一種很文靜的氣質。
閻直扭頭對簡烽說:“我記得跟我們一起進來的人裡,沒有這麼一個人。”
“對,就算有,也已經被蘇利文殺了。”簡烽抬了抬下巴,示意從旁邊繞過去:“進去問問。”
等倆人繞了小半圈,從門進入到屋內後,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很標準的鬼故事開頭。”閻直走了過去,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像剛才那個人影一樣低下頭。
這個姿勢剛好能讓他看到窗臺。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仔細巡視著那塊地方,最終在刷了白灰的窗臺與窗戶玻璃的交接處,看到了幾行隱秘的小字。
——誰在這裡
我在這裡
在這裡等你
我焦黑的肋骨朝兩邊張開
是一個炙熱的擁抱
“來自二十四根肋骨的擁抱嗎?”閻直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有點惡寒。他搖搖頭,撫摸著最後那行小字,徒手把窗拆了下來。
沒了窗戶的阻隔,雨聲清晰了很多,他猜得到自己將看到的是什麼東西。安靜地聽了半分鐘的雨聲後,他才慢慢地把窗戶下面的牆也整個地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