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兒大不由爹,小兒子都奔四十了,本就是朝廷命官,按程式上摺子了,陛下也批複了,委任狀也下來了,難道要讓兒子抗旨?柳岫的事情還沒結了呢,這麼幹是嫌一家子命長吧!
除了柳巖之外,錦衣衛其餘十六所所長以及南北鎮撫司司長的任命也多叫朝中官員嚇了一大跳。
十六特意說了:“諸位愛卿也不必瞎猜,這十七所所長和南北鎮撫司司長並不全是暗衛出身的,大半是暗衛觀察多年人品可靠的官員。朕也把話放在這裡,前塵往事一應不再追究,若是被朕知道你們中有人要想捏造罪名打擊報複從前的暗衛,那也是絕無可能的——錦衣衛內部自查自審,權利皆在南鎮撫司,三司就不必插手了。”
雖然十六說錦衣衛中平行的十九位官員不全是暗衛,但是也扛不住叫朝中人猜測到底哪個是哪個不是。
【要不是陛下要把暗衛轉暗為明,我等真是想破了腦袋,也不能想到他他他居然是暗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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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成立之後的第一樁案子,便是石破天驚的大案!
卻原來,三月初十,錦衣衛第一所所長楚洵便率人抄了安郡王府。
因錦衣衛抓人的時候乃是旭日東升的清晨,不少人都在夢鄉之中,又恰逢休沐日,一聲聲‘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避讓。’的呼喝之聲響起,叫原本解了宵禁剛剛蘇醒的京中百姓與官員們紛紛探頭想要看個究竟。
要麼說皇城根腳下的百姓膽子都特別肥呢,他們不知道錦衣衛是作甚的,就只知道這是陛下新搞的一個衛所軍種,但看見策馬飛奔在尚未限行的道路上的這些軍爺們個個兒都特別俊朗,一身窄袖收腰青織金妝飛魚服、一條墨色披風、腰跨一柄精鐵長刀,便是肅殺萬分也叫圍觀兒郎們心生羨慕、圍觀女娘們心神迷離。
然而這一隊人馬馳騁所往的目的地乃是安郡王府!
一騎錦衣衛直接扣響王府正門,並且在門子才開啟一條縫之時便直接闖開大門。
外頭瞧熱鬧的百姓們咋舌:【這裡頭住的可是安郡王,是現任皇帝老子的親哥哩!】
又有知道一點皇室辛秘的人糾正:【不是親二哥,咱們萬歲乃是中宮所出,是嫡子,裡頭這個安郡王是原先那個皇帝老兒小老婆的孩子,是庶子。】
眾人聽了這話,又彷彿恍然大悟了什麼:【哦,原來不是一個媽生的啊,那確實情有可原了……】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們想的這麼簡單而已。
十六從來都不是不能容人的性子,要不然,黑省永寧寺裡頭住著的那位親臀坐死先皇的早就去下頭伺候先帝了,也不會像如今那樣兒孫滿堂。
然則他的寬宏大量在別人眼裡,卻被視為面子情、假仁假義,尤其是他的一部分兄弟們,難免覺得十六這是身處上位的憐憫和施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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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破門之後直奔正院,安郡王府中的下人根本抵擋不住,前院的世子水顯站出來,痛斥錦衣衛目無王法。
但見楚洵面不改色,依舊給部下下令:“把世子爺扶到旁邊去,去正院請郡王殿下往北鎮撫司走一趟。”
才從禁衛軍轉為錦衣衛計程車兵們心中雖然有忐忑,但是禁衛軍中多年軍規‘洗腦’便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所以軍令既下,哪怕在別人看來這是以下犯上,也必百分百執行。
當然,也虧得錦衣衛第一所之中參入原暗衛中人丙部中人最多,原就是服從楚洵命令的,今日才沒有露怯。
卻聽聞一聲:“本王來了,楚所長不必入後宅,免得驚動女眷。”
“父王,您的眼睛好了?”水顯見父親這樣出來,先是一喜,繼而臉色就是一白。
楚洵不卑不亢地與安郡王拱手,似乎對這位瞎眼多年的郡王爺不需人攙扶就一步一步穩穩當當走出來的模樣一點也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