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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 今年京城的正月, 也是夠熱鬧的。
正月初一,即壽昌元年,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年號的更換意味著新帝前頭的那個新字終於要摘掉了,現在, 人們談論起十六的時候, 說的都是陛下、今上、萬歲, 先皇太初帝在人們嘴裡被提及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一天、這一天,才算是壽昌地在史書上完完整整留下年號的第一天, 根據傳統,新政權執政, 新皇帝登基, 為了普天同慶, 沾染喜氣,要麼出臺大赦、要麼大慶等政策。正所謂是新年新氣象,總得表示一些恩惠,籠絡一些人。
去年秋天增開了文科秋闈, 今年二月則是春闈,這當然算是福利之一。
但是僅僅這樣還不夠,十六壓根就不糾結,在大赦和大慶之間選擇了大慶。
【赦什麼赦!辛辛苦苦抓了犯人, 可不是用來赦免的!】十六如是想著。
正巧了,這樣的想法和蔡閣老從前先帝在位期間憋在心底的念頭是一毛一樣!
又有六位尚書中大部分的都贊同,朝中難得和諧地達成一致:【大慶!那就上元節大慶吧!】【趁著番邦人還沒走, 叫他們開開眼,看看咱們大明泱泱氣度!】
固然出發點不同,也算是殊途同歸。
…………………………
戶部尚書錢大人被賈總兵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發現年前一場普通的番人比武都能夠盈利幾萬兩,更何況是一年一度不宵禁的上元節?!既然要大慶,如此重大的活動,不想著創收,簡直不可忍!
於是,錢尚書隨後就上了奏摺,在‘大慶’一事上表現出了萬分熱情。奏摺充分表明錢尚書不辜負其姓氏,想要為國庫開源的意圖。
十六雖然因為先前番人得寸進尺提要求的時候,覺得錢尚書此人目光短淺,但是也不至於就因為這事把他給否了,冷靜下來之後,十六還覺得:【也是,不是每個人都如我和寶玉一般,真正能夠曾經主政一地,見識到倭寇的兇殘,進而認識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且記下這一筆,將錢尚書以觀後效吧。】
忙得似陀螺的錢尚書全然不知龍椅上頭的那一位曾經對他有不滿過——不輕易被下頭人察覺喜怒,這大約也算是十六的進步了。
說起來,錢尚書是很會活學活用的人,奏摺中,贊助、廣告等詞彙,信手拈來。附圖一份,愣是把京城幾條主幹道的好位置,都規劃出來做標,價高者得;這大大小小的位置共有五百多處,出於保守考慮,錢尚書建議那廣而告之費根據地理位置的優劣,從幾十兩到幾百兩不等,當然,最靠近皇宮四角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條大街的街的位置,則標上了千兩的高價。若是此番順利,能夠將廣而告之的燈位全部拍出去,錢尚書預計,這一次上元節,給國庫弄二十萬兩不是問題!
十六收到奏摺之後,還是對錢尚書有幾分贊嘆的,計劃周詳務實,就是新意不太夠。
年輕的帝王想起在江蘇的時候,那時候因為藩王三年才能入京一次,頭一年,寶玉見自己心情低落,回京過年之前還給自己留了頗有趣的東西,叫恐明燈!
反正十六對於名字這種東西不太講究,只記得那種可以升上天的燈叫恐明燈。
便是他提了一嘴,叫工部的陰尚書又痴迷起來,帶著人不眠不休地整‘能夠飛起來的燈’,因為屢試屢敗,差點連除夕夜都忘記回家吃年飯。
然後,陰尚書一拍腦袋:【我們工部有賈政賈存周啊!雖然他是個榆木疙瘩的腦袋,在專業方面的特長也就僅限於造房子了,可是他兒子能幹啊!不若去問問他從前聽他兒子說過沒,會飛起來的恐明燈……】
賈政,自然是——沒聽過。
不過他怎麼會回答自己不知道呢?當然是要應下的咯。
當天回府之後,賈政就去寶玉書房了——作為老子,去兒子書房找點東西,再天經地義不過了,又不是進了兒子後宅的院子,好在他還算有腦子,沒直接叫下人去堂堂朝廷二品官的兒子的書房翻找。
也好在,寶玉從來都不把把柄留在外頭,畢竟哪兒都不如位面交易平臺的儲物便利。
三更四更面面相覷:二爺真是能掐會算,早早出門前就吩咐了,若是老爺來找東西,千萬不要攔,免得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