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勇挺起胸膛,大聲應下。
此時,李百戶才轉身對著手下眾人說:“我大明國威遠揚,朵顏三衛不敢再犯邊,現如今,朵顏衛首領巴圖溫都蘇已經獻上降書一封,我等奉將軍大人之命, ‘護送’巴圖溫都蘇至屯河西岸。”
屯河岸,乃是福餘衛和大明的邊界線之一,河西邊是福餘衛地盤,河東邊是黑省。可是屯河上游才不過幾丈寬,可以說,只要巴圖溫都蘇到了屯河西岸,那便是到了大明的嘴皮子邊、手心裡頭,愛怎麼吃怎麼吃,愛怎麼拿捏怎麼拿捏。
【這到底是發生了啥?咱們不是來作為先鋒探查朵顏三衛情況的麼,怎麼不費一兵一卒,人家就投降了呢?投降也就算了,還要咱們去接人,該不會有詐吧?】眾人都是懵的,因為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訊息,可是正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叫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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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大明邊界之外的李百戶的手下人是懵逼的,黑省諸位將領卻心頭一片火熱:這是貨真價實的降書!用了朵顏三衛首領的印信,之後不論再出什麼變故,這份降書都是實打實的。
裴副將不愧是跟著寶玉比較久的了,頭一個反應就是:“將軍大人,請容許末將回黑省北進行點兵。”
吳副將也不甘落後:“將軍大人,韃靼人其心險惡,險些令天花在黑省西擴散開,末將懇請領兵做馬前卒……”
剩下藍副將和韓副將可難受了,他倆的駐地並不同朵顏三衛連著,就怕這一次真的起戰事了,自己二人連肉湯都喝不上,遂皆是殷切萬分地盯著寶玉。
寶玉被四個大男人的火熱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不過他也能夠理解身為武將,總是有一顆想要馳騁沙場的心的——甭看他們幾個這些年修路搞基建什麼幹的火熱,但是他們時刻未忘記,自己是軍人,戰場,才是軍人最想去的地方。
還沒應付好四位副將,二更又來通傳,說王將軍來了。
哪一位王將軍?自然是王子騰。
裴副將頭一個拿看叛徒的眼神掃了另外三位副將一遍。
寶玉苦笑著說:“老裴你別這樣,降書不可耽擱,方才已經送去京中了,王將軍此時得了訊息,也是正常的。”
果然,王子騰進來之後,便是一副紅光滿面的神情:“寶……賈將軍,老夫不請自來,你可不要嫌棄啊。”
“王將軍客氣,請坐。”一番相互抱拳見禮之後,寶玉指著右邊上首的位置如是說。
王子騰眼皮一跳,然後繼續哈哈哈,卻不肯坐下,而是站著拍了拍寶玉的肩膀:“看來,韃靼行事張狂、欺人太甚、其心可誅,寶……賈將軍,可要心裡有數。”
“這是自然。也謝過王將軍好意提醒。”
裴副將等人本來還擔心將軍大人會對王將軍如前些天那麼客氣,沒想到,自王將軍進屋之後,將軍便半點不替前頭的事兒了。
王子騰打探了幾句,都沒探出什麼有用的,有些不愉地走了。
四位副將還待再說什麼,二更又來通傳了:“林大人有請。”
【得,剛才是將軍大人的舅舅,這下是岳父了,咱們還是先撤吧。總歸真要幹一場,按照將軍大人的脾性,也不會寧可用京郊大營的人也不用咱們自己人的,大不了,大不了就是分薄一些功勞出去麼。】四位副將如是想著,倒也算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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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這一趟來關外,雖然沒吃什麼大苦頭生理上),但是險些經歷了一場生死)心境也算是有了長進,更何況,親身來到了黑省,見到了這裡的兵強馬壯,這位實打實的文人岳父也不禁升起幾分戎馬意氣:“降書之事,我已經知道了,朝中必不會再派人來,朵顏三衛那邊已經不成氣候,若是一切屬實,恐怕他們還寄希望於咱們大明出兵替他們報仇。對韃靼,勢必有這一戰,我料想陛下必定會重用你。若是從前,或許我還會覺得,這是陛下年輕氣盛、任人唯親,但是西域之行一趟,如今又是這樣鬼門關邊走一趟,我瞧了黑省的軍容軍紀,瞧了你在軍中的令行禁止。你有多大的本事,我現在心中有數了——真可謂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你沒有墮了上兩輩老國公爺的名頭。只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年紀尚輕,如今已經官居二品,我觀同韃靼一戰,我大明佔大義之所在,天時地利人和皆不缺,觀你……你也是成竹於胸,一旦得勝,便是一個跑不了的從一品甚至是正一品。但是寶玉,你想過沒有,你才不到而立之年,就走到朝中絕大部分人一輩子也難以到達的高度,而我,目前乃是三位閣老之一……我林如海無子,你是我的女婿,便是我的半子,你我二人一文一武,現有蔡閣老和衛閣老當前立著還尚可,但是兩位大人皆年長於我,再過五年,朝中想要找我們這對翁婿麻煩的人,不在少數啊。”
寶玉點頭:“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