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兒子再不好,也是自己兒子,兒媳婦才是外人,老祖宗聽得賈赦哭訴邢氏虐待他,應當會呵斥邢氏,但是……因為賈赦這幾十年來劣跡斑斑,已經不能用常理推斷老祖宗的態度了。
如今在她看來,老大家裡這兩個人,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祖宗也不想多管,管多了也是生氣,她還想多活幾年看到萌哥兒娶媳婦兒呢:“我不管你們關上門院子裡怎麼折騰,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沒查明白就嚷嚷得闔府皆知,不要再給我有第二次。不然,老大家的,花想容的紅利你拿了這麼多年,別把我老婆子對你的客氣當福氣了。”
賈赦連連點頭,嘀咕著:“就是說,哪有家裡爺們沒錢,娘們兜裡有三四千兩現銀票的!”
賈母眼睛一瞪:“還有你,老大,你要是再這麼不著調,就搬出去吧。總歸府裡早早就分家了,你現在也是白身,住榮國府才是逾矩。”
賈赦頓時也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不敢吭聲了——他很明白,自己現在這副樣子,還能過老爺生活,是因為老祖宗沒發話,若是老祖宗發話了,作為兒子的,就必須得搬走了。至於說一般人家的慣例寡母跟著嫡長子住?
又得說了,榮國府不是一般人家,史老太君也不是一般寡婦,她可是有誥命的國公夫人,只有她住在榮國府才是名正言順的。
賈母對著這對眼見了就叫人心煩的夫妻說:“回院子去!咱們府裡的臉,都叫你們兩人都丟盡了!”
…………………………
當夜,黛玉也和寶玉感嘆:“咱們的長風可真厲害,我聽璉二嫂子說,璉二哥也想要一匹這麼好的馬兒呢。”
寶玉笑笑:“這得看養馬的人仔細不仔細,長風小時候剛來我身邊,刷毛、洗漱我不假人手幹了小半年,這才培養出默契的。”
萌哥兒坐在床上,聽到長風的名字,就很開心:“爹爹,騎馬!”
“咱們萌哥兒也想騎馬呀?”
“要騎馬!”萌哥兒中秋的時候就饞壞了,那是他第一次出府,坐進馬車之後,從飄開的簾子裡看到外頭爹爹騎著高頭大馬,當時他就想要往外撲騰,黛玉好歹哄了一會兒,才把他哄好。
寶玉點點頭:“好,明天爹爹給咱們萌哥兒一匹小馬好不好?”
“要大馬!”萌哥兒高興得拍巴掌。
“那可不行,咱們萌哥兒現在太小了,等長大了才能騎大馬。”
“唔,好吧。”萌哥兒考慮了一會兒,想到中秋看見的打馬足足有那麼高,在馬車裡都得仰頭看爹爹,他在床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和小短腿,然後認命了。
日常一聽睡前曲之後,黛玉看著奶嬤嬤把萌哥兒抱走,這才有些嗔怪地對寶玉說:“表哥怎麼就答應了萌哥兒?他這樣子,連馬腿都摸不著,即便是小馬駒,也太危險了。又可是,雖然他人小,你也不能對他言而無信的。表哥明天打算什麼和萌哥兒對現場承諾?”
寶玉笑笑,新手爹媽上路就是這樣,很多方面都需要磨合,但是他和玉兒有一點都牢記心頭:不論對萌哥兒的教育方式有什麼分歧,都不在萌哥兒面前表露出來。
就像剛才黛玉明明是不贊同寶玉一口答應萌哥兒要騎馬的要求,但是她也忍著直到現在才說。
“玉兒莫擔心,我是那樣不著調的人麼?萌哥兒想要騎馬,最起碼得七八歲再說,我明天給他的,是馬兒形狀的學步車罷了。”
“學步車?”
寶玉與黛玉講了講學步車的作用。
黛玉聽了之後直說這個好:“最近萌哥兒已經開始試著扶床沿站起來了,就是退下還不太有力,要是這學步車真的好用,想來萌哥兒會喜歡的。”
“我叫人打了兩輛,妍春那邊也送一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