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臉‘沒見識了吧’的表情,然後顯擺地說:“寶玉從西域回來的時候,外頭不就傳過長風可是堪比天馬的麼,禁衛軍裡頭有人親眼所見,長風那鐵蹄,誇誇誇的,殺敵一個當時嘉峪關有細作呢,多虧長風鼻子靈,聞出來的。前幾天,你知道不,就前幾天,有賊人想去育嬰堂幹壞事,刺傷了掌事的女官,然後被巡邏的官差打傷了逃跑了。哦,那個女官是從坤寧宮出來的,還是今上母族的呢,這事兒就了不得了哇,萬歲爺震怒,叫寶玉和京兆尹一起辦了,然後那天長風又大出風頭。我就在葡萄酒店裡呢,看得真真的,長風一路走一路嗅,半點不打磕,當天就把賊人捉拿歸案了。”
“這能行嗎?會不會不合適?”
賈璉滿不在乎地說:“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長風是公馬又不是男人,再說了,按照太太數銀票的頻繁程度,那銀票上脂粉味少不了,我看長風應當能找到。”
“都過了這麼多天呢……”王熙鳳畢竟是在後宅的,對長風的能力不是很信任。
“那咱們打賭?”
“賭什麼?”
“要是長風真的找到了內賊,二奶奶支我五百兩唄。”賈璉諂笑著說。
王熙鳳雙手一叉腰:“好你個璉二,原來在這兒等著呢!要這麼多銀子幹嘛?”
“別別別,我就是實在眼饞寶玉那匹長風了,聽說最近西寧馬家商隊又進京來了,我想去,嘿嘿挑一匹……”
王熙鳳一聽,其實心裡頭對這個答案已經滿意了——這好幾年了,璉二硬是憋著沒偷吃,現在若是真的外頭再有一個,王熙鳳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尋死覓活了。
因為現如今的王熙鳳膝下二子一女攏得牢牢的,首先聽她的話,孝順她;然後,她在老祖宗面前也是排得上號的,不誇張地說,三個妯娌裡,老祖宗除了黛玉,第二喜歡的一定就是她;再次,她慣來又和二房關繫好,如今賈璉對寶玉那是言聽計從,這不是連坐騎都想向著寶玉看齊了麼,要是能學學寶玉的守身如玉就更好了。
王熙鳳心說:【五百兩就五百兩,一匹馬兒養的好,能使十多年呢。】
“那就賭了。”
…………………………
二房那邊可不知道,邢氏已經開始琢磨著明天想問問他們這房的下人了。
最擔心的人莫過於王嬤嬤了,因為她那時候在老祖宗院子,中秋當天說是在屋子裡沒出門的,也就是說,一整個白天晚上,都沒人見過她,要是大房真的查下去……嚇!
丁十三有點擔心了。
而同樣是二房,趙姨娘在院子裡小聲嘀咕:“哪有這麼笨的賊,就偷一百兩?”要是我怎麼也得拿個一千兩!
殊不知那賊也是覺得虧:【誰知道那邢氏沒事兒的時候就愛數著銀票玩?還這麼快就發現了,本來老子還想細水長流的!早知道就全部拿光了。】
由此,諸位看官也可知了,榮國府的家賊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大房老爺賈赦是也。
當第二天清早,賈璉餵了長風松子糖,又說了一軲轆的好話,長風才點頭去幫忙的,因此,寶玉這一天還是騎備用馬匹上朝當值去的,可把備用的棗紅大馬給激動壞了:【長風那個小心眼兒愛撚酸的在前頭擋著,我盼著主人騎我的機會可真是千年等一回啊!】
然後寶玉下值回府的時候,就聽到了並不意外的訊息——家賊又找到了,和他想得一樣。
哦,因為早上長風吃人松子糖,與人辦事,勉為其難地跟著賈璉去了邢氏院子,邢氏對此也是半信半疑的,在賈璉拿著銀票給長風嗅的時候,眼睛一眨也不眨,深怕銀票出個閃失,等長風噴了一下鼻息之後,她心肝都跟著一跳。
再接著,區區小事難不倒長風,他掉頭對每一個丫鬟婆子都湊近聞聞,又很幹脆地走開。
這代表這些人都不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