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頰微微泛紅,抱著託盤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然後搖搖頭說:“一點也不,多虧了殿下與嬤嬤,還有寶二爺,我們現在才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蓮兒,一點都不辛苦。”
十六皇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對胡嬤嬤等人說:“嬤嬤自去忙吧,我和寶玉去他城外的花田莊子看看。”
於是寶玉怎能不從命?一行人出了城門便可以盡在官道上策馬了,倒是苦了初一,畢竟是個內侍官,與寶玉那幾個從跟隨他開始就被的小廝、家丁是不能比,更加不要說和禁衛軍的馬上功夫相提並論了,最後還是娃娃臉侍衛看不過眼,一把把初一拉到自己馬背後頭,才算完。
到了花田莊子大門處,眾人駐馬,初一一個踉蹌下地,覺得胃裡頭油潑面和桂花圓子羹一陣翻滾,幾乎要滿出來,於是他沒好氣地對娃娃臉侍衛說:“我謝謝您大爺)勒。”
娃娃臉侍衛彷彿是聽不懂初一憤憤的語氣,笑出兩個酒窩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把初一小哥噎個半死。
………………………………
不得不說,一更的阿爺老孫頭飼弄花草很有一套,原先這樣子的人才怎麼就埋沒在榮國府前院做雜活兒了呢?
寶玉領著十六皇子等人到來,叫老孫頭一陣激動:“寶二爺啊,您可算來了!我跟您說,那茉莉花的種子留得不夠多……哦,對了,前些日子給您送去的墨菊您還喜歡不?小老兒絕對沒有在幹分內差事的時候偷懶,那是我閑的時候悄悄扡插的!小老兒的拿手絕活兒,專門孝敬您的!”
老孫頭嘰嘰咕咕對著寶玉說了一大堆,然後才發現今個兒他的小孫子也跟來了,於是輕描淡寫地打了個招呼:“哦,麼妹兒一更從前在家的小名)也來了?”
娃娃臉侍衛一個沒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來,然後捂嘴連連說:“麼妹兒?一更小哥,對不住。”
一更心說:我也許有個假的阿爺罷?
倒是初一橫了娃娃臉一眼:“你懂什麼,窮人家孩子取個賤名好養活。”
寶玉婉拒了老孫頭想要帶路的好意,叫一更二更跟著老孫頭去弄點瓜果給眾人解解渴,然後領著十六皇子去到花田中央的一個茅草亭子小坐。
說是茅草亭子,可是粗中有細,因著要與周圍景緻和諧的緣故,不好建一個雕欄畫棟的四角閣,便是一月二月的審美拯救了此地的風景,按照二月畫的樣子,建了一個頗有野趣的茅草亭子,供人小憩。
因周圍花田的植物都低矮,最高不過成人膝蓋上,放眼望去是隻見飛鳥舞蝶,所以娃娃臉侍衛這回沒反駁主子的意思,叫弟兄幾個找了附近的田埂,要來幾塊油紙布就坐下了。
十六皇子看了初一一眼,初一就蹬蹬蹬地跑到茅草亭子兩丈多處,既能看清楚主子隨時的需要,又不會聽見主子講話。
老孫頭叫他小孫子一更沏了送上來的是菊花茶,明目清火。
“你出門尋我定是不止來這兒看看這麼簡單吧?”
“想找個地方散散心,可是偌大的京城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十六皇子喝了一口菊花茶,苦笑一下,“思來想去,只有來找你。”原先他也有兩個伴讀的,一個前些年回家守孝去了,孝期結束,十六皇子也開始進入朝堂旁聽了,並不再需要伴讀;另一個就是曹家二房的嫡子,那個小子從小就鬼精,十句話裡頭有九句半是做不得準的,越是長大越不合十六的脾性。
“男人嘛!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等你出了孝期,我陪你大醉一場,什麼煩惱憂愁都沒有了!”寶玉拍拍未十分寬厚的胸膛,一副講義氣的樣子。
十六皇子被逗笑了:“你才幾歲,就想著大醉一場,恐怕是一杯就倒。”
寶玉心說:這你可就猜錯了,從前的從前,我在商場上廝殺,可是有千杯不醉的名號的。
不過眼見十六皇子臉上的陰雲消散了些,寶玉終究還是開口勸了一句:“不論怎麼樣,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這也是你最親近的人的願望吧。你看看,現在身板和小雞仔似的,不要說和我比劃了,恐怕一更都能放倒你。”
十六皇子被激起了好勝之心:“你力氣本就那麼大,原先要撂倒我也是輕而易舉的,這如何能相提並論。”
寶玉摸摸鼻子,看來之前在寶應的時候實在是爆發驚人,叫十六皇子現在還記得自己力大好似蠻牛的樣子呢。
“那你說如何?”寶玉開口。
“要我說,咱們不能比力氣,就比比身手靈巧吧。”十六皇子從亭子附近擼了兩根長莖植株,頭頂是一排紅豔豔的小花朵,正是花期較長的一串紅,“誰先將花汁染到對方身上,誰就贏了。”
寶玉看了一眼這兩株可憐的一串紅,竟然是被十六皇子連根拔起的:“有贏就有輸,彩頭可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