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六信任寶玉,是無條件的信任,何況大豐鹽場統共不到一百個人,一人兩身可以替換的細麻布衣裳也用不了幾個錢。準了!
然後,強制執行穿工作服之後,柳湘蓮和郝老大發現,鹽場的鹽工變了,具體是哪裡變了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精神頭不一樣了。
尤其是年後,一批又一批別的鹽場的管事帶著一些鹽工的頭頭來參觀大豐鹽場,穿著一水兒醬色衣裳的鹽場鹽工在來人的注視下,不由地挺了挺胸膛——雖然只是微微地挺直,但是也是站直嘍的一個好開端。
十六給大豐鹽場的待遇並沒有很出格,無非就是不克扣、輪班倒、有年節禮……哦,發放統一的‘工作服’。
僅僅是這些,就足以讓別的鹽場的人豔羨不已。
故而,今年三月,吳郡王再次到大豐,受到了鹽場人由衷的歡迎。
這樣的歡迎叫十六覺得醉醺醺的,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內心也是鼓脹脹的,說不出地滿足。
…………………………
然後便是射陽縣。
射陽縣和去年比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雖然去年的江蘇射陽縣出名得比大豐縣要早,但是一則是惡名,一則是美名,完全沒有可比性。
如果說大豐縣大豐鹽場的繁榮給十六帶來無比的歡欣喜悅,那麼射陽絲毫無改變的貧窮叫十六又從飄然的狀態落到了地上。
楊縣令看到吳郡王,堆著滿臉的笑來迎接,又是添茶倒水、又是鞍前馬後的,只差沒在臉上寫著“有所求”。
石榴不是沒看懂,而是還有些拿不定。
拿不定射陽應該發展些什麼。
小夥伴一籌莫展了,寶玉自然要為他排憂解難,而且這時候提的一點什麼建議也是比不上鹽田法來的震撼了,倒是不必顧忌其他。
“殿下,我覺得,既然洪澤縣能在洪澤湖養菱角、芡實,那麼射陽縣的人能不能在海裡養昆布、蛤蜊呢?或者說更進一步養殖海參、珍珠呢?”而這些海水養殖的資料,寶玉都有,即便不能直接拿出來,也可以在養殖戶們要走彎路的時候盡量規避。
昆布既可以當食材也可以入藥,蛤蜊同樣如是,兩種東西其實在沿海都便宜,內陸的價錢也賣不高,但是買得人還挺多,也就是雖然價格低廉,但是一旦做起市場來,薄利多銷,同高郵鹹鴨蛋一樣,所産生的的效益不可小覷。
然後海參、珍珠的價值就不必說了,即便是寶玉原先所在的現代社會,這兩樣東西的價格都賣得很可以,如果能夠人工養殖……
十六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起來了:如果能夠成功養殖,那麼不僅是射陽一地,還有海州、濱海、響水等等沿海之處,都多了一條發家致富的好路子。再往遠了說,海珠如果是能養殖的,那麼淡水珍珠呢?可別忘了如今大半個洪澤湖、一整個的白馬湖以及一整個的高郵湖都是自己的!
十六也沒有那麼高的覺悟純然地大公無私以建設小康社會為己任啦,本質上來說,他的想法就是“封地是我的,食邑是我的,既然是我的,那就得爭氣”……咳咳,大致就是這樣的心路歷程,促進了他想要帶領大家發家致富。畢竟自己的北邊就是老七的地盤呢,不能被比下去。
這個海水養殖的想法便被記下了,再沿路北上,其餘地方都還好,獨獨海州,如果說射陽去年是惡名遠揚,那麼十六在海州就是兇名遠播了,畢竟海州城內五成官紳被清洗,不得不說是一件傷元氣而血腥的事情了。
這樣的後遺症體現在上層官紳之中比較大,於底層的民眾其實沒什麼幹系。
但是一座城的繁榮,官紳起到很大的作用。
現在這一群有些是未嘗心裡沒有憋著一口氣的,畢竟海州就這麼大,家族之間聯姻的關系網是理也理不清;當然,還有一些家族則是趁那些牽涉十裡坡私鹽案的家族倒下的時機擴張崛起了,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