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霖話音剛落,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車尾一陣劇烈的撞擊聲。我趕緊回過頭一看,竟然有好幾輛黑色轎車緊跟著我的路虎,其中一輛咬著我的車尾不放,另外兩輛從兩邊包抄過來,慢慢地朝著我的車身併攏。
我從未經歷過這種場景,握著扶手的手心都開始出汗了,轉過頭來,有些緊張地看著鄭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還是衝著我來的?”
鄭霖面色凝重,聚精會神地開著車,無暇顧及我的提問。我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檔案袋,剛要伸手去夠的時候,就見鄭霖猛踩油門,加速前進。又在前面一個轉彎處的時候,突然掉轉車頭往回開。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肉丸子一樣,到處晃盪著。
我們調轉了車頭之後,後面那三輛車也跟著反應過來,迅速地向我們追了過來。我知道再往前就是跨海大橋,要是三輛車夾擊著我們的車的話,弄不好我和鄭霖就要衝向海裡的。我不由地伸手按住鄭霖的手臂,“要不要換條路走,我不想跟你命喪大海!”
鄭霖轉過頭來看著我,還有心情調笑,“林依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嘛!咱兩這輩子沒有續起來的緣分,混個下輩子的鴛鴦也不錯啊!”
說實話,這時候我倒是挺慶幸鄭霖當初畢業之後,忤逆他們家老爺子想讓他坐辦公室的意願,一意孤行地選擇了警察這個行業的。我想他們在追擊罪犯的時候,這種場面肯定也是屢見不鮮的。這麼一想,倒是給了我一定的安全感,但是,對於他這個時刻,還跟我油嘴滑舌的,的確也是有些不滿。瞪了鄭霖一眼之後,我就看向了身後那三輛車,眼見著他們又要追上來了。
鄭霖也從倒車鏡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刻意寬慰我的,還是真的那麼有把握!
“放心,林依依,哥們兒別的不自信,開車這事情還真是有點自信的資本。再者說了,對方也不是要你命的,他只不過是在對你發出警告而已!所以,到目前為止,你應該還沒有跟我一起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榮幸!”鄭霖說著,就突然一個變道,愣是把身體龐大的路虎操控地像泥鰍一樣鑽入了車流中。
後面的幾輛車子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地插進來,我轉過身來,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問道,“鄭霖,聽你剛才的意思,這幫人不是你因為伸張正義而招惹到的對手,而是衝著我來的?”
鄭霖沒有立刻回應我的問題,我卻已經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掃了一眼那個掉在地上的檔案袋,我便繼續追問道,“是不是跟我讓你調查的那個車牌號有關?”
鄭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我這麼著急著找你出來,也是想要問問你這人跟安怡然到底有什麼關係!”
鄭霖說著話的時候,我們正好要從跨海大橋上下來了。我本能地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幾輛車已經沒有跟在後面了。但是,還沒有等我轉過身來,就聽到鄭霖一陣倒抽氣聲。在我們下了大橋之後的正前方迎面駛過來一輛黑色suv,就那麼直直地朝著我們衝過來。
鄭霖為了躲避它,只好猛打方向盤,駛向旁邊的護欄。就聽到一陣陣車輪跟地面的摩擦聲,還有濺出來的火花。我就感覺到身體在座位上被來回地翻動著,最後“哐當”一聲,車頭重重地撞擊了一下。鄭霖的頭也隨之磕在了前面的玻璃上,額頭立刻就滲出血來。我趕緊解開安全帶,要過來檢視他的傷勢。鄭霖一手捂著額頭,一手衝著我直襬手,示意他沒有事情,眼神卻警覺地看向了我的身後。
我隨著鄭霖的視線轉過身去,就看到那晚的黑色賓利緩緩地從我們的車身旁開過。在它緩慢行進的過程中,車窗搖下了半截,露出那張記憶中的側臉。全黑的裝扮,那人沒有整個轉過頭來,只是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可是,就那一眼卻讓我的心裡涼了半截,也許正如鄭霖所說,對方並沒有要傷我的意思,但是,卻給出了他的警告。
有人從那輛suv裡面走了出來,站在我的車窗前,一句話也不說,就像一大片陰影一樣整個把我籠罩在黑暗中。鄭霖已經有些暈乎乎地趴在方向盤上了,我意會出來對方的意思,伸手把那個檔案袋從車窗的縫隙中遞了過去。
隨後,黑色賓利和suv才慢慢地駛離了我的視線範圍,我趕緊打了120。好在鄭霖都是皮外傷,額頭上縫了好幾針,我看著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那是光榮勳章!我們兩正說著話的時候,鄭霖他爸媽就聞訊趕來了,對著他又是教訓又是心疼的。
“一天到晚做事毛毛躁躁的,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幹什麼警察,就是不聽。這次你不過是縫了幾針,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你的腦袋給撞開了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