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對方的頭低的就更徹底了,還一直用手擋著自己的臉,試圖從我的手掌中掙脫開來。還竭力用帶著點鼻音的口音回應道,“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麻煩鬆鬆手!”
我看著那個把脖子縮的跟個烏龜似的身影,就更加確定了對方是李佳。做我們警察這行的,本身就有著濃厚的好奇心,加上又是我向來喜歡調戲的小助理,我就更是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了,反問了句,“是嗎,我認錯人了?那我可得好好瞅瞅了,因為你跟我認識的那個叫李佳的小姑娘啊,實在是長的也太像了。要真不是一個人的話。說不定你還要感謝我,給你找了個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之類的呢。”
說著話,我就開始把李佳頭上的鴨舌帽,臉上的墨鏡往下扯,“你說這大陰天的,沒事戴什麼墨鏡啊?也不怕一不小心就撞到人懷裡去了。我跟你說,我認識的那個姑娘啊,就像你這樣,走路總喜歡低著頭,就跟地下一堆毛老頭都在跟她招手似的。所以啊,這走著走著,就特別容易往人懷裡撞。而且,那姑娘一般人她還不撞,盡撿帥到人神共憤的人撞。就拿我來說吧,去她們公司一次,就要被她撞一次。最近這陰雨天氣的時候,我這胸口都隱隱作痛,我都懷疑是被那小姑娘給撞出毛病來了。”
話剛說完,墨鏡還沒有從李佳的臉上給扯下來,對方倒是有些氣急敗壞地先開口了,“你胡說。我哪有見你一次撞你一次?不就有一次是不小心的嗎?而且,我都跟你道過歉了!”
跟著,墨鏡後面那張熟悉的小臉就映入了我的視線之中。我笑吟吟地把李佳的鴨舌帽放在右手的食指尖上轉悠著。低下頭湊近了去看李佳那張皺巴巴的小臉,打趣地問道,“小助理同學,你不是說我認錯人了嗎?這會兒怎麼又沒錯了呢?”
李佳大概是覺得又尷尬又生氣,不搭理我,轉過頭去重新紮被我給扯亂了的馬尾。我就在旁邊吹起了那首《小芳》,拿好笑的眼神盯著李佳,等她把頭髮紮好之後,我又故意把她的鴨舌帽給反扣了上去,還用力地摁了摁,“物歸原主,好了,既然承認自己姓李名佳。那就給本警官從實招來,剛才鬼鬼祟祟地在我們局裡的過道上幹什麼呢?是偷瞄我呢,還是偷瞄我呢?”
“哎呀,剛剛才紮好的頭髮,又被你給我弄亂了。”李佳一臉嫌棄的表情把我往旁邊推,我發現這小丫頭一脫離林依依的視線範圍,膽子好像也變的肥了些。不過,我也不著急,熬了一夜,本來都準備窩到個牆角直接矇頭睡上一覺的。正好看到李佳的身影,便猛地精神一個抖擻了,林依依就曾經說過我有一縷八卦到死的靈魂。
李佳跟我保持了一定距離之後,便把眼神朝著局子裡面瞟,跟著有些彆彆扭扭地問道,“我其實……就是想問問裡面是不是有個叫韓文宇的人。”
我順著李佳的方向看了過去,腦海中浮現出辦公室裡還蹲了一排的人,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噢,明白了,你是家屬,不過,小助理啊,你知道里面那些人是因為什麼進來的嗎?”
李佳本來低著頭的,聽到這話之後,就不免抬起頭來瞪了我一眼。我這才領悟到人家都把自己包裹的那麼嚴實了,還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因為什麼被抓進來的嘛!便攬著李佳的肩膀,把她往裡面拉著,“韓文宇是吧?行,我幫你看看去,要是有的話,歐巴給你開個後門……”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身後的李佳拉不動了,轉過頭一看就發現她正用左手死死地抱住我們公安局門口那顆參天大樹呢。我狐疑地停下了腳步,思索了一下便問道,“那個叫韓什麼宇的,是你什麼人?”
李佳一邊抱著那顆大樹不鬆手,一邊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回應道,“不是韓什麼宇,是韓文宇,他是我……前男友。剛才正跟大學幾個同學在一起吃飯,就聽到他給其中有個男同學打電話。我聽出來是韓文宇的聲音,就把電話給搶了過來。他不知道聽電話的人是我,就簡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遍,我示意那位男同學答應他,隨後就跟著過來了。”
“前男友”這三個字一出來,我就有些愣神了,不過,想起來那次李佳不小心撞到我的時候,還頂著兩水蜜桃眼睛,聽林依依說當時還沒有從失戀的痛苦中緩過勁來。不過,看她到現在還對那男人的事情上心,估計這傷疤還沒有徹底癒合呢。看著李佳,頓時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都說獨悲悲,不如眾悲悲,我也算是找了點心理安慰了。
看了李佳一眼,就讓她抱著那棵大樹,在那裡等我一會兒,我進去問問。李佳低著頭,摳著那書皮,就衝著我點了點頭。我一轉身就走了,到了辦公室,就一拍桌子,吼了句,“哪個孫子叫韓文宇?”
喊了一聲沒人應,我就又跟著喊了兩聲,就看到牆角處有個人皺著眉頭,似是有些不悅地回應道,“我叫韓文宇,但不是什麼孫子,這位警官,請你說話的時候放尊重點,我可以舉報你侮辱了我的人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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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了一聲,便從桌子上跳了下來,走到韓文宇的面前,抬著他的下巴問道,“人格?那麼高大上的玩意兒你有嗎?你那會兒光不溜秋地被我們給提拎回來的時候,怎麼不跟我談談人格?想要人格是吧?好,老子這會兒就帶你去找找那玩意兒去!”
說著我就把韓文宇的胳膊一擰,像趕驢一樣把他往外面趕,走慢了我就在他屁股上踹上一腳。韓文宇一邊哀嚎著,一邊試圖警告我這樣的行為是違法的。他不說還好,一開口我就更來氣了,又連往他屁股上踹了好幾腳,“違法是吧?違法是吧?我讓你知道到底什麼叫違法!”
等我最後一腳把韓文宇踹到李佳的面前的時候,她便有些侷促地鬆開了那棵大樹,往後面退了退,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好像那個被掃黃掃到的人並不是她的前男友,而是她自己似的。韓文宇甩了甩胳膊,剛想要轉過頭來瞪視我的時候,我一下子卡著他的後脖子,逼著他直視著李佳,他有些吃驚了喊了一聲,“李……李佳,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這熟悉的說話聲之後,我看到李佳的肩膀抖擻了一下,跟著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地抬起頭來,帶著些微笑看著她的前男友,“韓文宇,好久不見了,大概你我都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在這種場合下吧?還以為你在跟我分手的第二天就回你老家去了,倒是沒想到你還在安城呢,而且還那麼地瀟灑。你可能不知道吧?王濤跟他女朋友國慶節就要結婚了,你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正好我們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畢竟人家是大喜的日子,我總不好讓人丟下那麼多同學來贖你吧?所以,我就自告奮勇地來了,本來還有些不太相信你真的是因為這種事情被抓進來的,現在看來……哼……是我小看你了!”
李佳和韓文宇在說話的時候,我走到了旁邊,點燃了一根菸。其實,像眼前這種情況我們在警局裡也是屢見不鮮的,以前林依依總是數落我不正經的時候,我總是會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以我多年以來的辦案經驗來看,看起來最正經的男人要麼不齷齪,一旦齷齪起來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就比如說當年儀表堂堂的凌煒浩,又比如眼前這位白面書生似的韓文宇……
本來人家前男友和前女友之間的事情輪不到我來摻和,但我從高中那會兒就被林依依稱呼為“居委會大媽”,既八卦又熱心。當時大學畢業之後,我都想過了,要是警局的編制考不上,我就直接上居委會去。至少在一群大媽之中,我也算是獨樹一幟了。雖然每天聽著大媽們的嗑瓜子聲和八卦聲,日子稍稍難熬了點,但想來在那麼多人的關懷備至下,媳婦這件人生大事肯定是不用愁的了。
等我一根菸抽完了,就準備往回走了,就聽到李佳問了句,“韓文宇,既然咱兩已經分手了,那就讓我分個明白吧。當初,你提出如果我不跟你回老家,那就分手,這是不是隻是你膩了的藉口,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