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左拐,踩在鋪著灰黑瓷磚的走廊上,左邊是純黑實木格柵牆面,右邊是一排間隔有序的墨色大理石柱,柱子上分別放著奇形怪狀的石頭,每個石柱上都懸著金屬吊燈,燈光將石頭照得圓潤光滑。走廊盡頭是一面黑亮的玻璃鏡。
走到走廊盡頭,得向右拐,穿過一個燈光昏暗的小過道。
在過道上越往前走,便越能看清前面的亮光,耳邊也逐漸響起一些聲音,窸窸窣窣,聽不太真切。直到徹底走出過道,眼前開啟一片明亮的視野,耳邊那模糊的聲音,才變得清晰起來。
他只是隨意望向聲源。
沒成想,聲源那片地方,坐著一堆老熟人,其中一個就是他要找的。
敬長欽朝那片沙發走去。
關照兩腿張開,背部微彎,雙手搭在腿上,手裡提了杯酒,身子前傾向著茶幾,嘴角揚起,笑看敬長欽走來。
他目光從敬長欽的臉一路滑到腿上,最後又回到敬長欽那被西裝收緊後的細腰間,打量了一會兒,然後瞟了眼趙天冠,語帶戲謔地笑道:“來了,你心心念唸的敬總。”
趙天冠今天的紅發被做成了微分劉海造型,配上他那一臉邪魅的五官,倒挺像個花美男偶像。他耳骨那一排耳釘摘了,只有左邊耳垂上釘著顆紅珠。他臉上還貼著兩片創可貼,估計是被邊崇韋揍出來的淤青還沒恢複。
他跟一匹餓狠了的惡狼似的,緊緊盯著敬長欽,眼睛沒眨一下。
關照喝下一口酒,嗤道:“出息。”
趙天冠甩了他一眼,聲音不大不小:“比你當年好,我再怎麼說也就玩玩,你個孫子當年還把自己玩進去了。”
關照道:“趙天冠,你別給我裝,你對敬長欽這上心的程度,和我當年也差不了多少,栽了就栽了,還不敢認。”
他們倆這旁若無人的對話,聽在另外兩人耳裡,就是個大新聞。
聞時明才知道,原來趙天冠是這心思。
坐在聞時明旁邊的王捷,也才知道,趙天冠為了上一回敬長欽,竟然叫關照把他們部門業務給截了。
這就讓他的處境很他媽尷尬。
一邊是有點能耐的少爺,一邊是天天打照面的領導,他站中間裡外不是人。
得罪關照趙天冠,劃不來,他還時不時得靠這倆公子哥給自己幫幫忙。
得罪敬長欽,那更劃不來,他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在敬長欽手下幹活。
思來想去,走為上計!
等敬長欽屁股往沙發上一坐,他就很自然地站了起來,和敬長欽打聲招呼,禮貌而自若,“敬總,你來了,我正好想起工作還有點事要收尾,先失陪。”
說罷,他看了眼聞時明,想讓聞時明和自己一起走。他這幾天在外面野,就是和聞時明待在一起。
他對聞時明很有意思,不只是睡覺方面的意思,是真想在一起。只可惜聞時明一直以心裡有人這理由來回複他的心意,回複是這麼回複,但卻沒完全拒絕,說還是想再看看感覺。
聞時明並不太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