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又不是鐵打的身子,怎麼會不累,我也想自己待一會兒。”
徐順聽他這麼說,這才退出了屋子。
穆溪知靠在軟枕·上出了會兒神,待視線終於清明,才伸手將那剩下的半盞參茶端起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
又過了半晌,感覺身上有了些力氣,才披上外袍,慢慢地挪下了床榻,走到了書案前。
書案上淩亂的堆著不少奏摺,但他這會兒沒有心情看,只將那些摺子推到一邊,然後熟門熟路的從旁邊的書櫃裡拿出一幅丹青畫紙。
鋪在桌案上用鎮紙壓好,然後開始研墨。
這些日子幾次三番的吐血,肺腑的傷估計又重了,一喘氣胸腔裡就火燒火燎的疼。
沒去北疆之前,因為中毒也總是隔三差五的咳血,但那會兒只要用雪融丹頂著,他便能一切如常的日日去站朝堂。
現在卻不行了,估計就算一次吃上一把雪融丹,也無法再找回那個精氣神了。
他明白,自己應該是大限將至了。
研好墨,他伏在桌案上歇息了一會兒,然後才站起身提筆,憑藉著夢中的記憶,一點點在宣紙上勾勒出了女子端莊柔美的輪廓。
可是當他想要描畫五官的時候,筆尖卻忽地頓住了。
穆溪知動作僵在那裡,扶在桌沿的手越攥越緊,即便拼命忍著,眼眶還是紅了。
有晶瑩的液體從酸澀的眼眶裡溢位,然後啪嗒一聲落在了紙上……
“溪知,你這是……”
穆溪知愣了下,驀地抬頭,才發現殷無殤不知何時已經下朝回來,正站在他的身後。
殷無殤眼神怔怔的看著紙上的半幅女子畫像,低聲道:“溪知,這畫中人……她是誰?”
穆溪知有些狼狽的抬起袖子擦了下眼角的淚,將手中的筆擱下,輕聲道:“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