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整個人一震,果然是相爺。
雖然面容看起來陌生,但這個聲音,他一下就認了出來。
李忠雙眼泛紅,像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聲音哽咽的道:“主子他……這兩年身子就一直不大好,自己還不愛惜,不看太醫不吃藥,今日清晨的時突然吐了好多血,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穆溪知聽完,又問崔銘:“義父,他情況如何?”
崔銘被他這聲“義父”叫得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將手裡的銀針紮錯xue位,略微埋怨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心裡微微嘆氣,道:“別擔心,只是暫時昏厥,不會危及性命。”
穆溪知緊繃的身軀這才稍微鬆弛下來,手心裡刺痛黏膩,低頭攤開看了一眼,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被指甲掐出了血。
後背上也傳來黏糊糊的刺痛感,剛才走的太急,背上的傷口估計又裂開了,加之剛剛冒出了一身冷汗,此刻針紮似的疼。
“那就好。”說話的聲音還在控制不住的打顫。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不適合留在這裡。
可是穆溪知剛走出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哽咽的一聲:“相爺……”
李忠這一聲喊,喊得他纖瘦的脊背一下僵硬住。
“相爺,是您嗎?主子他現在病成這樣,您……”
穆溪知垂在身側的手攥住了衣料,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剛才好像脫口叫了“李忠”的名字。
他懊悔閉了下眼,沒有應聲,也沒有回頭,繼續邁步往前,假裝那一聲“相爺”與自己無關。
走下臺階的時候他眼底泛起迷茫的潮濕,他告訴自己不要回頭。
只是混亂中叫了一聲“李忠”的名字而已,他現在嗓音沙啞,面容也與從前不同,聽李忠的語氣似乎也只是猜測懷疑。
現在殷無殤病著,若他現在趁機離開雲郡,遠遁消失,李忠也未必顧得過來。
反正“穆溪知”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是個死人,而“崔三郎”是死是活都牽連不到任何人。
可是……
李忠的話卻不斷地在耳邊回響:【主子他這兩年身子就一直不大好,自己還不愛惜,不看太醫不吃藥,今日清晨的時突然吐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