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殤眼瞼微紅,那是身體消耗之後的饜足表現,微啞的嗓音在風雨中透著股強烈的壓迫感:“朕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讓朕的近衛統領來替他欺瞞於朕。”
甲一臉上銀色的面具不斷往下滴著雨水,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只聽他語氣堅定的道:“屬下所言句句屬實,的確是那個內侍在供香中動了手腳。”
烏雲如墨,燈光昏暗,殷無殤一張臉在油紙傘的陰影下看不出喜怒,只能聽到那陰鬱嗓音中壓抑的怒意,像是隨時能夠噴薄而出的火山。
“不知主謀,不知目的,只有一具不能開口的屍首,還一份笑話一般的供詞,甲一,你覺得朕就這般好糊弄嗎?”
午膳時他因為心情煩悶多喝了幾盞酒,所以後來去皇陵的時候才未能及時發覺那供香有問題。
等反應過來時便想立即離開,不想剛走出陵宮便看到一個酷似溪知的身影走進了北邊的密林,他當即便呵退了暗衛,獨自一人追了過去。
結果他在密林裡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反而被體內如火的熱意折磨得頭暈目眩意識不清。
後面的事就彷彿是一場旖旎的夢,在那場夢裡他不但見到了日思夜唸的溪知,還與其熱烈酣暢的纏綿了許久……
等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太守府,身上的衣袍已經換了,但身上的抓痕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並不是一場夢,那個人也並不是溪知。
他當時惱怒得想要殺人,接著甲一便說已經捉到了罪魁禍首,還說禍首已經招供,太守府裡的一幹人等皆毫不知情,為免損傷聖譽,最好到船上再審。
當時他也覺得自己堂堂皇帝糊裡糊塗的被人睡了這件事實在丟人,甲一又一向最為忠心,便壓著滿腔的怒火沒有發作。
結果上了船,卻只見到一具來歷不明的內侍屍首,供詞還極為荒唐,給他下藥的原因居然寫的是:只因仰慕聖上龍顏天姿,遂出此下策,只求能得一次雨露君恩,雖死不悔。
簡短的幾句話說得模糊不清皮裡陽秋,半點有用的資訊都沒有,根本就不是暗衛審人的風格。
說白了,這份供詞根本就是拿來糊弄他的。
但是兩個時辰過去,甲一卻始終不肯吐口。
殷無殤逐漸失去耐性,再次問道:“甲一,朕再問你一遍,那個人,到底是誰?”
甲一渾身早已經濕透,但依舊身形如松的挺直不動,沉聲道:“是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皇上,無論皇上如何處置,屬下都情願領受。”
殷無殤點了點頭,陰鶩的低笑了一聲:“處置?甲一,你應該知道,背叛朕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站在側後方負責給皇上撐傘的李忠正抬手抹臉上的雨水,聞言頓時一個激靈,忙出聲求情道:“皇上息怒,甲統領一向對皇上忠心耿耿,絕非背主之人,還請皇上三思啊。”
殷無殤嗤聲冷笑:“朕看他的忠心,早就已經投給新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