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定是這樣。
穆溪知咳得一陣頭暈眼花,並不知道殷無殤心裡自導自演了一處怪力亂神的大戲,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還沒等回過神,肩上忽地一沉,一件帶著體溫的貂裘大氅便罩住了那凜冽的冷風,一道低沉的嗓音同時淡淡的落了下來:“天寒地冷,崔賢弟出行在外怎的也不多穿衣裳,這甲板風大,咱們還是去船艙的花廳喝杯熱茶吧。”
穆溪知與靈心對視了一眼,實在搞不清殷無殤這是個什麼意思,只得客氣的拒絕道:“我前日得了風寒,尚未痊癒,該吃藥了,所以就不陪閣下喝茶了。”
說著就想脫下身上的大氅,結果還沒等解開領口的墨玉釦子,就聽到頭頂又落下一聲:“這件大氅便當做見面禮贈與賢弟了,若賢弟嫌棄,丟掉便是。”
穆溪知:“……”
送東西還帶這麼強買強賣的?
果然還是那個獨斷專行不容置疑的臭德行。
只可惜靈心的易容之術只能改變容貌,卻無法改變身形,估計是剛才那陣咳嗽,又讓殷無殤的疑心加重了。
可是不都找到一見傾心的那個人了麼,為何還要因為一點相似之處來與他糾纏不休呢?
穆溪知輕輕吸了口氣,還是將解開了身上的大氅,遞到殷無殤的面前,道:“這份禮實在太過貴重了,既然閣下堅持,那還是請茶吧。”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將大氅塞回了殷無殤的手裡。
殷無殤:“……”
上一個敢這般駁他面子的,只有穆溪知。
他微微笑了笑,抬臂道:“那愚兄便恭敬不如從命,賢弟請。”
穆溪知其實剛才說完便有點後悔,殷無殤太瞭解他了,若真坐到一起,話說多了難免會露出破綻,殷無殤肯定就會察覺更多。
但是殷無殤顯然已經對他産生了興趣,此時越是拒絕,恐怕殷無殤對他的興趣也會越濃。
就像少年時藩王進貢的雄鷹,殷無殤放著那幾只溫馴的不要,偏偏選了那隻最桀驁不馴的,這人似乎就喜歡在迎難而上。
而且現在殷無殤已經注意到了他,絕不能讓徐順再被注意到,畢竟徐順是個內侍,嗓音和一些特徵都太過明顯了。
三年前這些人是為了他才犯下欺君之罪,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些人因為自己而丟了性命。
穆溪知思索再三,最終還是隨殷無殤去了花廳。
與其一直拒絕,還不如幹脆隨了他的意,想辦法讓殷無殤發覺他與“穆溪知”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對他的那點興趣自然也就沒了。
雖然他猜不出堂堂的皇帝陛下為何會孤身出現在這條南行的客船上,但人家畢竟是一國之君,要日理萬機的批摺子,一大堆國事等著去處理,再說還有皇家別院裡的那位美人,肯定也捨不得一直將人丟在那裡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