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有猜測,但是當看到裡面那兩樣東西的一瞬間,殷無殤的心髒好似都被撕裂了。
其中一樣是他送給穆溪知的玉佩,碎裂的紋路經過耐心的修補,邊緣一個沒有修補上的小缺口上沾著一點血跡,應該是不小心劃破了手指。
另一樣是個白瓷小藥瓶,裡面裝著小半瓶藥丸,開啟瓶塞就能聞到一股異香。
這應該就是穆懷說的那種催命藥了。
而最後的這些日子,他的溪知就是一邊服用這些催命的藥丸,一邊替他奔波拼命。
而自己卻還一直在誤會他,傷害他……
殷無殤猛地揪住胸口,那種靈魂都被割裂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眼前發黑,不得不彎下身軀,單膝跪在地上。
他深深埋頭,呼吸急促錯亂,幾欲幹嘔,臉上冰涼一片。
他顫抖的指尖撫摸著那冰涼玉壇,唇角很艱難的扯了一下,竭力壓著喉間的那股甜腥,哽咽呢喃道:“溪知……我好悔好痛啊!”
若能重來一次,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只要老天能把他的溪知還給他,什麼龍椅,什麼天下,他統統都可以不要,只要陪著那個人,愛著那個人,與那個人一生一世,白首不離。
李忠在門外守了一整夜,直到快上朝的時辰才輕輕敲了敲門,低聲道:“皇上,該起身了。”
屋內傳出來低沉的三個字:“知道了。”
雖然聽起來嗓音有些沙啞,但聽起來還算正常。
李忠心下稍安,又問:“那奴才進來替您更衣?”
“不用。”
殷無殤根本沒睡,就抱著玉壇在地上枯坐了一整夜,起身的時候腦袋狠狠的暈了一下,他扶著桌沿緩了半晌,才穩步將玉壇放回牌位旁,低聲道:“我去上朝了,晚上再回來陪你。”
然後又在玉壇上摸了摸,才戀戀不捨的轉身往外走。
剛開啟門,便看到李忠滿眼驚異的望著他:“皇上,您的頭發……”
殷無殤微微蹙眉,面無表情的問:“朕的頭發怎麼了?”
李忠嘴巴動了又動,也沒能發出聲音,最後一跺腳跑進屋裡,搬了一面銅鏡出來:“皇上,您還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