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恒大師顯然早已知道他喂藥的方式,疫病傳染厲害,口對口的渡藥,必定會被染上無疑。
但他又豈會怕這個,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以身相替。
低頭對著藥碗吹了又吹,直到不燙了,才低頭含了一口,然後毫不猶豫的俯身吻住穆溪知幹裂的唇,順著唇縫一點點的渡了進去。
誰知穆溪知卻根本不肯吞嚥,原本平靜舒展的俊眉也皺了起來,接著忽然脖子一扭偏開臉,將殷無殤剛剛渡進去的藥汁全部吐了出來,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好苦……不要……”
殷無殤:“……”
都昏迷了還這麼怕苦?
他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褐色的藥汁順著穆溪知唇角淌到脖子裡,又順著那截白皙的脖頸洇濕了白色的裡衣領口。
輕輕的嘆了口氣,他認命地從懷裡摸出一塊天青色的帕子,動作輕柔地將站在對方嘴角臉頰和脖子上殘留的藥漬擦幹淨,又將掀開被子,將對方的裡衣脫掉,團成一團直接扔到了地中央。
然後拉過被子給人蓋上,又放下了帷幔,才出聲吩咐道:“李忠,打一盆熱水進來,再拿兩條布巾。”
守在門外的李忠:“……”
不是說要喂藥嗎?
怎麼突然又要傳熱水了?
但相爺已經病成那樣了,即便皇上素了十幾日,也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對相爺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想來應該是想給相爺擦臉擦手什麼的。
腦中一邊電光火石地轉著念頭,嘴裡一邊應了聲:“是。”
但當他端著水盆進屋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保持著低眉垂眼目不斜視的姿態,徑直往淨盆架子那邊走,忽然腳下一絆,他下意識去瞧,不由得眼皮突突跳了幾下。
這不是相爺的裡衣嗎?
喂個藥皇上脫相爺衣裳幹什麼?
但這話他打死也不敢問,直接視若無睹地抬腳從那團雪白的衣裳上邁了過去。
李忠將水盆放好,轉過身對帷幔裡頭道:“皇上,熱水和布巾都已備好了,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退下了。”
“等一下。”
裡頭的人卻將他叫住,“你再去找崔銘,要點蜂蜜脂過來。”
“……”
李忠瞳孔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