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隻好收劍往旁側移了兩步,但手中的劍始終指著豪格。
“攝政王,你過來把她帶走吧。”
穆溪知說著慢慢松開了錦陽的領子。
豪格知道穆溪知不會武功,絲毫沒有防備的往他跟前走去:“還是穆相識時務……”
話還沒等說完,忽然間一抹紅袖撲面,淬了毒的銀針在一陣詭異的香氣裡沖他散射過來。
豪格措手不及,腳下跟著亂了步子,即便極力躲閃,右手臂還是被一根銀針刺中,緊跟著整條右臂都瞬間麻木失去了知覺。
手中的彎刀當啷一聲落在地上,緊跟著領口忽然被一隻清瘦皓白的手攥起,豪格在這驚魂一刻裡看清了穆溪知的眼神。
那是一種平靜無波,冰冷無溫,看死人一樣的眼神。
電光火石間,甚至不等喬四上前,便聽見砰的一聲,另一側的琉璃盞被穆溪知踢飛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兩紅一黑,三道身影竟然一起從欄杆處翻了出去。
這裡是佛塔最頂層,高三十丈。
若是墜到地上必死無疑。
喬四嚇得肝膽俱裂,劈手去抓,但只碰到了穆溪知一點冰涼的衣角,他聲音顫抖,惶恐喊道:“主子——”
豪格墜下去那一刻便知道穆溪知這是要與他同歸於盡,被踢出去的琉璃盞先落到地面,砰地一下點燃了地上的火油,佛塔周圍瞬間化作一片火海。
豪格不想死,墜落間他伸出左臂,背部撞著下面層層飛簷尖角,不知道墜到第幾層的時候衣裳被砸斷的簷角刮住停頓的間隙裡,他趁機用左手扒住欄杆猛地掛住了身體。
他像個鞦韆一個來回晃悠,腳下蕩空,火油燃燒竄起巨大的火苗,如洪爐如煉獄。
聽到有人沉沉砸倒地面的悶聲,饒是多番徵戰沙場的豪格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大意,偏偏右臂麻木不聽使喚,他只能靠著已經扒得生疼的左手和雙腳,想要蹬著旁邊的支柱爬上去。
而他以為已經摔成肉餅的穆溪知,則被隨後跟著跳下來的喬四奮力推進了豪格頭頂那層的遊廊裡。
雖然喬四輕功極好,也抓了蕩繩,但木塔四周火起,蕩繩隨時會被燒斷,喬四此番對他也算是捨命相救了。
每一層都有西域軍,喬四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便提刀殺了上去。
西域軍被喬四阻擋住,穆溪知站起身,走到欄杆跟前,將豪格扒在圍欄上的手踩在了腳底下。
手指吃痛,豪格身體晃了晃,撞掉了好幾塊簷角的瓦片,淩空摔入火海裡發出碎裂的響聲。
豪格驚魂未定,在滿是濃煙的風裡吐出一口血沫子,罵道:“以色侍人的爛東西!”
穆溪知俯瞰著豪格,大紅喜服袖子已經被刮爛,露出左手腕上鑲嵌著寶石的精美銀鐲。
映著背後通天的火光,他慢條斯理地脫掉喜服,露出裡頭白色的錦袍,左臂上已經暈出了一片嫣紅的血色。
他好不容易剛要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但穆溪知卻像是毫無知覺,他彎下腰,用蒼白的右手撿起了一把帶血的刀,然後一刀揮下去,削掉了豪格頭頂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