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殤靠在椅子裡,將一雙長腿架在桌沿上,垂眸捏著掌心裡那個穆溪知用頭發編的同心結。
他背對著門口,但已經聽見了門口的腳步聲,便說:“你進來。”
靈心深吸口氣,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然後一進屋便瞧出氣氛不咋地。
她一邊將食盒擱在桌子上,一邊看著皇帝陛下擱在桌沿上的那雙大腳,笑著說:“今兒天氣好,日頭足,要不這早膳屬下就擺在院子裡去?”
殷無殤沉著臉沒開腔。
穆溪知眨了下眼睛,示意靈心接著說。
殷無殤卻在這時突然放下了雙腿,開口說:“閉嘴,出去,叫喬四進來。”
靈心應了聲“是”,然後對穆溪知露出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她本身就頂著欺君之罪呢,哪裡還敢再多言。
喬四就站在院子門口,看見靈心出來沖自己招手,心裡就有些發怵。
他有點不想過去。
自從昨晚知道皇上親臨,心裡就莫名開始害怕,畢竟他曾經是孫太後的人。
相爺雖然沒計較,但皇上可就不一定了。
關鍵是他還參與籌備了相爺和那錦陽郡主的婚宴……就算是假的,皇上心裡也定然要生氣的。
磨磨蹭蹭地挪到臺階下,朝門裡看了一眼,小聲道:“靈心姑娘叫我何事啊,我這正肚子疼呢……”
不等靈心說話,屋裡就傳出殷無殤的聲音:“是朕找你,麻溜地滾進來!”
“……”
喬四頓時脊背一涼,心道完了。
他戰戰兢兢地往階上走,小心謹慎地進了屋,瞧見靈心門神一樣立在外頭,又見相爺垂著眼眸盯著扇面看,更覺得自己的腦袋今天要保不住了。
心如死灰地跪下,叩頭問了聖安,然後便額頭貼地等著責罰降下來。
殷無殤餘光掃了他一眼,問:“外頭那隻夜鶯是哪兒來的?”
喬四:“……是草民捉來的。”
殷無殤說:“連飛鳥都能捉住,輕功應該不錯吧。”
喬四直覺有些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回皇上,還、還湊合……”
殷無殤冷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多捉幾只一樣的,然後連同外頭那隻一道送去膳房,讓廚子油炸一盤,留著午膳時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