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那次的天子一怒全是因為他,穆溪知的心便不自覺的顫了顫,拒絕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他抿唇思忖了片刻,道:“好,明日我陪你去上朝,但是我現在還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所以你讓李忠在你的龍椅後面擺個屏風,我就站在那後頭替你掌眼,可好?”
殷無殤見好就收,立刻喜笑顏開的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早晚有一日,他會讓他的溪知光明正大的來到人前,與他共同坐在那張龍椅上,執掌天下。
穆溪知見他沒有不依不饒的非得將自己拽到人前,微微鬆了口氣:“那待會兒回到相府你不許再胡鬧了,今晚早點睡,明日上朝才有精神。”
“好,都聽相爺的。”
殷無殤答應得從善如流,然後偏頭對李忠道:“車趕穩一點,你家相爺經不住顛簸。”
馬車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但行駛的方向卻不是相府,而是皇宮。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搖搖晃晃的到了皇宮門口。
門口的守衛剛要出聲呵斥,便看到那趕車的人居然陛下身邊的李大總管,震驚之餘也猜出了車裡頭是什麼人。
李忠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宮門立刻被開啟,一群守門的侍衛自覺垂下頭,恭敬地讓馬車入了宮。
皇宮大門隔絕了外面車水馬龍的喧囂,一時間周圍清淨無比。
但穆溪知卻恍若味覺,因為他已經靠在殷無殤的懷裡睡著了。
抵達宮裡的時候,巫恒大師已經先一步被接進宮多時,見到皇帝的禦駕終於出現,一臉不滿地沖先下車的李忠發牢騷:“我那邊還一堆病人呢,突然把我接進宮裡做什麼?難不成是我那皇帝侄子那十分抗造的身體終於完犢子了?”
“……”
什麼叫終於完犢子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能是隨便說的嗎?
還說得那麼大聲?
李忠聽得直冒冷汗,但這位祖宗是皇上的親皇叔,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擠眉弄眼的低聲道:“哎呦大師,求您快低聲些吧,相爺勞累了半個晚上,剛剛睡著,千萬別吵醒了他。”
他可是在馬車的薰香裡偷偷加了安息香才幫皇上把相爺給拐進宮來的。
但那“勞累”二字落在巫恒大師的耳朵裡卻産生了一點歧義,
聽完神色複雜地“嘖”了一聲,道:“我那皇帝侄子……可真行啊。”
李忠並沒有領會出對方嘴裡的那個“行”是什麼意思,叮囑完就又急忙小跑著回去掀開厚厚的馬車簾子,殷無殤這才抱著懷中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因為穆溪知說暫時還不想被旁人看到,殷無殤便用自己的外頭將人裹得嚴嚴實實,一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然後一出來就對上了自家皇叔鄙夷又嫌棄的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