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殘了。”
但殷無殤就是不鬆手,穆溪知無奈,只好低著頭就著他手小口小口的喝了半盞茶。
殷無殤放下茶盞,又從懷裡拿出一方疊得很整齊的帕子,給他輕輕的擦了擦唇角。
動作熟練又自然,彷彿已經做過了千百遍。
穆溪知瞧著他又將那帕子小心翼翼的放回懷裡,抿了抿唇,道:“沒想到陛下還留著呢。”
殷無殤抬起眼,愣道:“什麼?”
穆溪知指了指他的衣襟:“那帕子不過是民間粗物,與你的身份不配。”
那是去年龍舟節他們一起去京郊遊玩時穆溪知隨手買的,料子繡工都遠遠比不上宮裡尚衣局禦貢的蜀錦絲繡絹帕。
殷無殤卻捂著衣襟一本正經的道:“只要是你送的,對我來說就比任何華貴的東西都寶貝千倍萬倍。”
穆溪知看著他極力殷勤的態度,趁著此時難得溫馨和諧的氣氛緩緩開口:“無殤,現在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了嗎?”
殷無殤表情僵硬·了一瞬,反問道:“你為何這般肯定,一定是有事發生了。”
穆溪知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以為我瞭解你,若是無事發生,你斷不會說出同意我辭官回鄉娶妻生子的話來。”
殷無殤垂著眼眸,抿唇低聲道:“這不正是你心之所願麼。”
穆溪知看著他:“可你不是說,我作為大殷丞相,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屍骨,也要埋在大殷的土地上嗎?”
殷無殤垂著的眼睫顫了顫,唇角扯出一絲自嘲的弧度,語氣頹唐的道:“我那時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強大優秀的男人,能給你最體面優渥的生活,可如今卻發現,是我太自負太自以為是了。”
穆溪知微微愕然。
殷無殤在他的印象裡,從來都是那種睥睨天下的滿腔自信,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殷無殤如此頹然的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