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終於眨了下眼眸,然後將薄薄的眼皮緩緩向下,濃密的眼睫一點一點的鋪在了深陷的眼窩上。
他說:“本相沒事。”
徐順見相爺沒趕他,便走過去想將聖旨撿起來,畢竟褻瀆皇家聖物是大罪,不能被旁人瞧見。
但是他剛彎下腰,便看見椅子扶手下面積著一灘暗紅,他視線往上一抬,便看見那一滴接一滴的嫣·紅血跡正順著相爺白皙修長的指尖不斷落下來。
剎那間他只覺得從頭到腳像是被灌滿了冰水,嚇得他在那片刻失去反應,手腳都僵在原地不會動了。
相爺這是傷心絕望到不想活了嗎?
“相爺——”
等他終於找回聲音,立刻顫著語調撲了過去,一把抓住那隻正在流淌著鮮血的手,語帶哭腔的道:“您可不能想不開啊!”
穆溪知抬起另一隻沒有流血卻更顯蒼白的手,撫在微蹙的眉間,語氣似有無奈,“我沒有尋死,徐順,你不要吵,莫讓穆懷聽到。”
徐順這才發現那血不是來自手腕,而是從手掌裡流出來的,指縫間透出一點瑩潤的白色。
“好,奴才不吵。”
徐順語氣央求的道:“相爺,您把手鬆開,讓奴才看看您的傷。”
穆溪知卻固執的不肯松開手指。
徐順是真的急了,狠了狠心,道:“您若再不松開,那奴才就去叫穆懷過來。不光穆懷,還有甲二和薛將軍,奴才去把所有人都喊過來。”
修長蒼白的手指擋住了俊美無鑄的五官,徐順看不見相爺的表情,只能聽到相爺的聲音,那清潤中帶著沙啞的嗓音裡,頹靡中帶著飄忽的笑意,“徐順,本相只是……”
話音卻在這裡哽住,那隻掩著面孔的手指驀地垂落下來。
徐順抬眸,對上那雙空洞冰冷的鳳眸,他忽而低笑,脆弱得煞人心神。
“只是有些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