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殤又道:“你想吃什麼,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穆溪知道:“不用,我讓黃嬸準備即可。”
殷無殤看他表情已然恢複正常,聲音也沒有之前的惱怒意味,但不知為何,心裡卻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煩悶。
轉頭交代徐順:“你盡心伺候,務必看著穆相每頓按時用膳。”
接著又對穆溪知道:“午時我會親率百官為你踐行,這會兒你就去好好歇著,別什麼人都見什麼心都操。”
穆溪知一一應了,殷無殤覺得猶有不足,似乎還有許多話想說,但看他臉已經被風吹得發白,便道:“你快進去吧。”
隨後翻身上了馬,一路上心裡都悶悶的。
原本是想臨別小聚哄人高興一下,現在卻無端有種不歡而散的感覺。
於是便對那不知好歹的錦陽有些遷怒起來,一回宮便吩咐李忠道:“叫人去長公主府傳朕口諭,錦陽郡主無狀犯上,公主府上下人等全部禁足三個月。”
正午時分,穆溪知和著孫修禮帶著賑災的銀兩和物資,在兩百護衛的護持下出了京都。
殷無殤率領百官在城門外相送,看著面前即將遠行的人,眼神裡湧動著千般不捨,低喃道:“你相信嗎?我現在忽然很羨慕能陪你同去的這些人。”
穆溪知心裡亦是萬般不捨,但他素來冷靜自持,能夠很好的剋制自己的情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陛下乃一國之君,而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萬不可沖動行事。”
殷無殤嗓音憂澀:“你這個狠心的人,這會子你還非要於我論君臣嗎?”
穆溪知心尖驀地一疼,隨即清冷俊逸的面容淺淺笑開,眼神如淵如熾的望著這個自己愛如骨髓的人,輕聲道:“承希哥哥,保重。”
說完便倏然轉身,腳步略顯倉皇的走向馬車。
因為他怕下一刻,自己就會控制不住的情緒,淚灑當場。
殷無殤卻以為他是在人前羞赧,還站在原地低低的傻笑。
穆溪知雙手冰涼顫抖,死死壓抑著眸中的那股奔湧的熱意,但在蹬車那一刻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回眸,望向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一眼萬年,天地無聲。
殷無殤,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