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宋沅遠比其母桀驁不馴:他要找出當年母親在溟海中遇著的人、查明自己身世的真相,而在發現海眼中的神慣常做惡後,他進而竟想殺了神。歐陽洄轉而選擇了彩石閣,用其與綠柳山莊抗衡,因為宋沅身上有對他來說極其珍貴的——魅。
——魅是一粒種子,它能使身體力量突破極限,使凡人接近於神。你在師祖腹中時就受大司命的神光照耀,出生後魅格外強大,心髒也格外虛弱,因為海國人的魅本是鎖在心裡。原來大司命將珠聯陣傳授師祖,亦是要你活下來,有朝一日來收割的。
兩年前的決戰後,薛默看著綠柳夫人的正面影像嘆息。設計者的身體都有標記,雖一時被切斷聯系,卻仍容易被總部找到;因此歐陽千方百計收集能量,長期地監視綠柳山莊、意圖為自己造一個新神體,這個計劃險些就成了。
——可他卻沒料到我早早在隱龍窟中見到娘親動用魅後是何形狀。之後他雖反複誘勸我重返麾下,我又怎會上當?
當時的宋沅回答。
——所以你死死把魅壓著,雖然最後他終究是用魅讓你在建木登神了。
薛默搖搖頭,話鋒一轉,說起另一件事。
——阿沅,事情經過已很明瞭,王上確實是你父親。我們世界中的一天相當你們世界中的一年,歐陽帶師祖隱藏的小島一日等於世間一月,以二十餘日計她回到岸上時可不就是兩年後?咱們將這水晶讓王上看,真相自然就大白了。
這是宋沅多年來一直耿耿於心的身世之謎。他握著晶塊呼吸急促,片刻後臉上卻已看不出悲喜,只釋懷地籲一口氣。
——小九,慕夫子現在何處?他真被歐陽洄殺害了嗎?
宋沅在當時問她。薛默在當時搖了搖頭。
——他們入海前我在他們身上佩了能凝聚神識的枝子,他們即便受了致命傷也不會散失意識。他們在這個世界本就是一段意識,即便身體被毀,只要意識尚存就不妨事。我會把他們的思維都帶回去,讓當局來裁決究竟對歐陽如何處置。
宋沅啞然,良久才嘆息著說。
——也幸得你早早在我身上放了那枝子,我才沒被真的製成容器。
——我也不確定那枝子對你有沒有用,那本是隻對我們才生效的。
她這樣回答,他一時驚訝極了。
——你也不確定對我有沒有用麼?那你為什麼還對我手下容情?如果我真的完全意識散失,你可就死於我的劍下了。
——你要我信你,我便信了。況且你不是還使出我們的暗語了?退一步說,若你真的成了……真的成了一副行屍走肉,我也是不願活著的。
她悽然說道。
——我難道還要看別人頂你的臉,陪他做惡、與他做那等齷鹺事麼?
——齷鹺事?
宋沅揚揚眉毛。薛默點了點頭。
——與別人都是齷齪。唯有與你,我才是快樂的。
她沒出息地抽著鼻子。他感懷而感動地把她久久擁住了。
——那是否能不走了呢,小九?
後來才是他們長達兩年的分離,雖然這在薛默的世界才不過兩天呢。
“總部答應我長駐這裡啦!”綠柳山莊中,薛默抱住宋沅笑得燦爛:“由我們來守護這個世界。”
“我們?”宋沅一愣。
“對呀。”薛默興奮地點頭:“因為你歪打正著下,也有了諸神之力呀。正好與我一道守護世界,我們長長久久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