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蓉聽了前半句還未來得及高興便僵了神色,吶吶問道,“瑤姐姐?”
“唔,琳琅宴上姐姐摒棄一貫擅長的字畫,用琴比藝,若非後來宋將軍玉簫相應,怕是奪不了魁的,想來將軍該是精通樂律之人,順手相幫罷了。”
這話落了項蓉耳裡可生了別個意思,神色略是不滿地嘀咕了道,“可她都有藺王了!”
項筠眼眸一黯,喃喃應和了聲是啊。“瑤姐姐是個幸運人兒。”
項蓉可不似她這般‘認命’,宋將軍既然是喜好音律之人,她自認琴藝在項瑤之上,若非她年及限制未能參加,指不定沒有項瑤什麼事兒呢。何況項瑤都有藺王,還招蜂引蝶的真是不知羞恥!本就與項瑤有嫌隙的項蓉,順著項筠話意認定如此,愈發不滿項瑤。
“話說起來,下月宋老夫人壽宴妹妹可得把握,到時不乏世家貴胄,雖是爭豔,卻也不乏機會。出錯,和不出錯的,有了比較才能顯了好呢。”
項蓉一怔,卻是很快領會,不知想到什麼,嘴角勾了譏諷笑意。
項青妤和三皇子的婚事定在了十月初八,欽天監選的黃道吉日。未隔兩日,宮裡就來了嬤嬤來教導項青妤宮中規矩禮儀,書香門第,本就注重禮儀教養,府裡的幾位姑娘都是打小學起,底子好,倒不用特別費心。
因著這回來的是慣在太後身邊侍候的老嬤嬤,與秦老夫人有幾分交情面兒,秦老夫人便將幾個小的一道拜託給人教導,學得仔細總是好的。
兩名嬤嬤被安頓在西苑廂房,緊挨著榮禧堂,那處敞亮,特意作了教學的地兒,能讓姑娘們撲騰開。
知道宮裡的嬤嬤最重守時,項瑤早早起了到的榮禧堂,只見那上頭懸著赤金九龍青的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榮禧堂大字,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地下兩溜八張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對聯,乃烏木聯牌,鑲著鏨銀的字跡,裡頭空無一人。
一轉身,就瞧見項青妤踱步走來的身影,不一會兒就到的跟前,往裡頭張望了下,開口道,“妹妹來得可真早,嬤嬤都還沒到。”
項瑤笑了笑,讓雲雀把拎來的食盒交給跟著項青妤來的錦初手裡,“聽說林嬤嬤是蘇州人,裡頭是些蘇州的點心,姐姐待會兒送給嬤嬤嘗嘗。”
項青妤訝然,隨即化為唇角一抹淺笑,被她的貼心舉動暖了心窩。“還是妹妹周到。”
兩人一道入了榮禧堂,項青妤揭蓋兒瞧,香甜松軟的麻酥糖,酥坯放在撒好的酥屑上,表面再撒上酥屑,用滾筒滾薄,當中夾上酥屑將酥坯相互對折,滾薄再夾酥屑,如此反覆然後捲成細長圓條、切成的小塊,擱在碟子上積了一層屑兒。邊上一碟海棠糕,花朵的形狀,琥珀色的糖漿,豆沙餡心,上面加了果絲、瓜仁、芝麻等點綴……
趁著嬤嬤沒來,項瑤捏了一塊松子黃千糕遞向項青妤,“我多備了一碟,姐姐吃點兒,免得一會兒又頭昏暈眩。”
“你怎麼知道我晨起會頭昏暈眩?”她不記得跟人提過。
項瑤啞然,她也是前世時偶然一次宮宴知曉的,項青妤氣血不足,伴有暈眩,吃些甜食便可緩解,樊王身上便一直帶著松子糖,足見恩愛。
“我偶然瞧見過一回。”項瑤扯了謊道,忙是轉了話題,“這點心是一早去四喜坊請江南來的大師傅做的,還熱著,姐姐嘗嘗。”
項青妤對項瑤一向不設防,沒作懷疑,輕咬一口手裡的糕點,松軟細綿,松子的清香和焦糖的甜香一瞬充盈齒間,眸子微亮,道了好吃。
用完點心抹完嘴的當兒,就見嬤嬤走了進來,項筠和項幼寧緊跟其後,舉手投足間顯了一絲緊張。也是,在太後跟前當差的,若是得了青睞,或是一句誇,到太後跟前提那麼一提,那也是不得了的。
前面的嬤嬤穿著元色暗花的偏襟上衣,下身赭色羅裙用深色線繡著花枝,面正是與秦老夫人有交情的那位林嬤嬤,身姿端正,面上帶著難以親近的肅然。獨獨在接過項青妤遞上的點心時,露了一絲高興神色,看向項青妤的目光裡隱了幾分合意。
“姑娘們可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