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項二姑娘?”顧玄曄穿著玄青菖蒲紋杭綢直裰,腰綬玉佩,外面罩著件黑色繡金紋衫子,站在不遠招呼道。
“見過王爺,王爺金安。”二人一道福身行禮,項瑤在彎身的一瞬冷下了眸子,已是料到。
“免禮。”顧玄曄只帶了一名隨侍,作了來賞花的樣兒,出言邀了項瑤二人一道。
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言語更少,顯了沉默,項筠跟了幾步便微紅著臉尷尬地道是暫別片刻,隱了方便之意,隨即在項瑤意味深長的注視下咬著下唇匆匆走開。
項瑤眺著她的僵硬背影,在最初的恨意過後,更多的是驚奇,若說兩人早就勾搭在一起,那她是抱著何等的心情看著藺王對別的女子大獻慇勤。就譬如現下,為了私會竟要她牽線搭橋,是因著那人一貫會哄人的手段,許了什麼,還是因為真能愛一個人愛到如此卑微?
風拂過,花叢輕晃,少女半張面孔在芳菲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瑩白嬌美,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入美好的弧形,顧玄曄睨著她美好側顏不禁有些失神。
項瑤回過神便對上顧玄曄深情凝視的眸子,周遭仿若有片刻的靜止,然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竟對此再無感覺,沒有愛恨,沒有一絲多餘情感,好像……好像那些過往在那日煙花爛漫下通通放下了。
“瑤兒,我……”顧玄曄不自禁開了口。
“王爺似乎有違與宋將軍的承諾。”項瑤倏然截斷了他的話,神態謙恭,語氣卻是疏離冷淡。“小女是來買花鬨老人家高興的,急著回去,恕項瑤失陪。”
顧玄曄怎瞧不出她是故意躲避自己,怕自己在她眼裡已然成了洪水猛獸,他如何都想不通,兩人之間怎麼會變成今時今日這局面,情急之下,伸手抓了她的手阻止她離開,“瑤兒,我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給我個解釋的機會,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意……”
項瑤的視線落在他抓著自己的手背上,青筋隱現,顧玄曄隨即察覺自己用力過頭,稍稍鬆了些。
亦是在這一瞬,項瑤徹底冷下了眸子,緊抿的唇勾起一抹諷刺笑意,“看,這就是你與他最大的差別。”趁他失神,一使勁脫離了他的鉗制。
“還請王爺自重。”
清淩淩的話音落下,就聽得蹭的仿若拔鞘破空之聲驀地響起,銀光一晃,寒意直逼。項瑤尚未反應就被顧玄曄護在身後,劍刃交接的尖嘯聲響刮過耳膜,就見十數名蒙著面的黑衣人出現在菊園內。
“什麼人膽敢行刺本王?”顧玄曄把劍橫在胸前,將人緊緊護在身後,喝問道。
“哼,到了底下閻王自會給你個解釋,納命來!”其中一人冷嗤一聲,不給顧玄曄拖延時機的機會,再度襲向他。
項瑤跟著左躲右閃,好幾次都險些被傷著,不多久,越顯吃力的顧玄曄身上多了幾條血痕,項瑤擰眉,卻未有過多驚慌,只當是顧玄曄又在玩什麼花招,連苦肉計都使上了。
刀光劍影重重,項瑤逮著空檔正要脫身離開,卻不及防地瞥見被顧玄曄踢到一旁的黑衣人滿身煞氣,正與自己對上,當即折身沖著自己方向而來,手中銀劍直指。
“小心——”
項瑤瞥到不遠處顧玄曄那放大驚慌的神色,忽然意識到什麼,劍尖的淩厲寒氣已經直撲面門。
項瑤來不及閃避,下意識地閉上眼,腦中混亂,卻聽得“光當”一聲,伴著啊的一聲慘叫,並未有預想中的痛感,微微睜了眼,只見那人手中的劍被擊落在地,此時正捂著手腕痛苦萬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