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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老鴰窩 第21章 賴寶慶做媒 (2 / 2)

陳國忠聽著賴寶慶的話,不住地對賴寶慶點著頭。

“這一問,沒想到你們兩口子也這樣痛快地答應了。該著呀,這事兒就該這樣,都是命裡定好了的!”賴寶慶為自己這樣輕快地牽扯好這樁婚事兒很高興。

“倒不知道孩子是啥想法呢。”陳國忠看著賴寶慶說。

“孩子啥想法?”賴寶慶皺起眉頭盯著陳國忠問,“孩子能做這個主兒?”

“現在不是說不能包辦婚姻嘛。”陳國忠笑了一下。

“那只是上面那麼一說,孩子的婚事兒大人做不了主誰做主?”賴寶慶搖了搖頭說,“上面說歸上面說,上面說的也不一定就準。前些年還嚷著三年超英五年趕美呢,多少年過去了,連人家的屁影子也沒聞到。五八年那陣兒你還記得不?摔鍋打罐子鍊鋼鐵,煉出的鐵疙瘩屁用沒有,扔在那兒吃不得啃不得。上面說的,上面說的就不一定對!”

陳國忠咋的也沒有想到賴寶慶這傢伙還有一張嘴,平日裡顯得窩窩囊囊的沒個精氣神兒,這咋的嘮扯起來就有了嘴巴。他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咋的回應賴寶慶的這句話了。

“再說了,咱都是土裡泥裡摳食兒吃的小人物,上面說的那些都是對那些大人物的。咱就給孩子的婚事兒做主了,上面還能派出啥子調查組來?”賴寶慶見陳國忠沒了話,接近著剛才的話說,“話說回來,孩子的事兒要孩子做主,孩子褲襠裡的毛都沒扎全呢,懂個啥?他們能想到以後的日子?能想到油鹽醬醋?”

“那倒是!”陳國忠向賴寶慶點著頭說,“孩子是不會想那麼遠。”

“就是嘛!所以說,這事兒不能讓孩子自己攙和。再說了,咱給自己的孩子說媒訂婚,能會瞎子瘸子往家裡收拾?”賴寶慶看著陳國忠,很懂行地說,“咱還不是想著孩子以後的日子能夠過得滋潤?馬花和棟樑這倆孩子,都是在咱們跟前長大的,兩個孩子有啥秉性,有啥脾氣,咱心裡都明鏡兒似的。我就琢磨著這倆孩子過上了兩口子,以後的日子壞不了。”

“這個倒是!”陳國忠真的不知道該咋地去接賴寶慶的話了,只是這樣不停地向著賴寶慶點著頭,嘴裡隨和著賴寶慶這樣說。

“你在心裡盤算盤算,你們兩家就這麼兩個孩子,等孩子結過婚,兩家合成了一家,五、六個勞力掙工分,害怕日子不滋潤?”賴寶慶臉上笑著,嘴巴撇著,兩眼盯著陳國忠,“馬隊長他們兩口子還不把這倆孩子的日子當成自己的日子?我看呀,這倆孩子的事兒要是成了,你就偷著樂吧,保管睡著都能笑醒了。”

陳國忠給賴寶慶說得心裡熨熨貼貼的像給貓舔了一樣舒坦,他平時不吸菸袋,這個時候竟然轉著身子要給賴寶慶找煙吸。他整個身子像裝了軸承一樣來回轉了幾圈,兩手同時也在身上的衣兜裡摸來摸去地忙乎,老半天,他才很難為情地對賴寶慶一笑,說:“我這平時也不吸菸袋,想給你找口煙吸吧,還沒有,真覺得怠慢你了。”

“我也不咋的常吸,三不知地吸上一鍋子。”可能是陳國忠的話提醒了賴寶慶不算煙癮的煙癮,他止住陳國忠不用客氣,就隨手從衣兜裡把自己的那個有些寒酸的菸袋拿了出來,然後又從衣兜裡摸出那個裝菸葉兒的袋子,兩手鼓搗著上了一鍋子煙。

這個時候,陳國忠已經從旁邊的桌子上摸到了洋火,見賴寶慶的菸袋上好了,他就哧啦一聲把手裡的洋火划著了,弓著身子湊到賴寶慶跟前給賴寶慶點菸。

賴寶慶就著陳國忠手裡的洋火把噙到嘴裡的菸袋給吧嗒出煙霧來,然後抬起頭,看著陳國忠,嘴裡鼻子裡冒著煙霧說:“你呀,就跟棟樑那孩子好好說叨說叨,他也不小了吧,也該說個人成個家了。咱泥腿子人家,講究的是過日子,不是繡花。話又說過來,人家馬花長得也好看,也沒啥毛病,整天都在咱跟前晃悠,沒啥挑揀。”

陳國忠把賴寶慶嘴裡的煙鍋子點著之後,就後屯著屁股坐了回去。賴寶慶的話讓他不停地點頭。

灶房裡的棟樑娘今兒晚上覺得一身的輕巧,一天的勞累這個時候一點兒也不覺得了。她鍋前鍋後地忙了半天,慢慢就有些犯愁了,今兒晚上要好好招待賴寶慶,人家給自己的孩子操心說媒,這是啥樣的恩情呀!可是,拿啥招待人家呢?這些日子雞鴨都歇了屁股,雞蛋這東西好長時間都不見了,鴨蛋倒還有幾個,可是,就這幾個鴨蛋能招待出心情來?忽地她想起了去年秋上醃的還有些菈疙瘩菜,這些菈疙瘩菜,不知道去年醃的時候見水了還是咋的,剛過了年就見黴了,自己淘洗了之後重新上的鹽,味道就變了,自己吃倒還沒啥,今兒晚上拿這個招待他賴寶慶,就有點兒不合適了。她思磨來思磨去,除了罈子裡醃著的那幾個鴨蛋之外,她還真思磨不出啥子拿啥子招待賴寶慶。醃的鹹鴨蛋只能煮,不能炒,咋的也得弄倆炒菜吧。她來回尋思著家裡還有啥子東西能上得了桌面,旮旮旯旯地讓她尋思了好幾遍,再也尋思不出有啥能招待賴寶慶的東西了。嘿……,這也怪不了自己,不年不節的,哪有啥子體面的東西呀。她一手拽著風箱,一手往灶膛裡添著柴草,吃過自己做的飯的人都說自己手巧,同樣的東西,自己要比別人做得好吃。自己的手再巧,沒有東西做,也是白扯。她抬頭看了一眼灶臺,鍋蓋兒一圈兒都已經開始往外冒熱氣了,也能聽到鍋裡吱吱啦啦的水熗鍋的聲音了。鍋裡的山芋麵餅子待會兒在小鍋裡炕一下,兩面炕得焦了,吃起來就不咋的像豆腐渣了。飯食兒能這樣對付,菜呢?她把手裡的柴草填進灶膛,燒火棍在灶膛裡鼓鼓搗搗扒拉了幾下,拽著風箱的手呼嗒呼嗒緊扯了一陣。倒是去年秋上曬的芝麻葉還有,炒個芝麻葉?再炒個芝麻葉打鴨蛋?這就兩個菜了。把菈疙瘩跟芝麻葉放到一塊兒炒,可能那股子黴味兒就給芝麻葉遮住了,這樣也就三個菜了!她為自己忽地有了這樣的主意心裡一下子舒敞開了不少。再能掂對出一個菜來,就是四個菜了。可這一個菜咋的掂對?她那隻抓柴的手一拍腦門子,煮兩個鹹鴨蛋,切成牙兒往盤子裡一擺,不就是一個菜嗎?她為自己能掂對出這樣的四個菜感覺到了踏實,扯著風箱的手就扯得更來勁兒了,灶膛裡的火苗子被風箱鼓吹得呼嚕呼嚕地往外躥,映照得整個灶房像點了幾個紅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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