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樣許士柔還是不肯出兵呢?”曹應秋非常擔心,他雖對許士柔知道不多,但他了解大明文官的尿性,就憑這些蠅頭小利,估計還是打動不了這些貪生怕死的文官。
“要還無法勸動他出兵。”鄧玘的聲音透露著疲憊,“那你就不用管了,你自己回四川吧。我將你們帶出四川,卻沒有本事將你們一個個安全帶回去,是我無能,你自回去,能回去一個算一個吧。”
“大人。”曹應秋萬萬沒想到他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這樣,一時之間悲從心來,想當初,自己與楊遇春跟著大人,一路南征北戰,打奢安,打韃子,打孔有德,大人從來都是自信滿滿意氣風發,何曾有過如此無力?直到在這小小百重山,遇到這裴家軍,局勢竟淪喪與斯。
“好了,不要說了,你這就下山去吧。”
“大人,我一定會回來。”曹應秋擦乾了溼潤的眼眶,堅定道,隨後轉身隱入夜色。
鄧玘看著曹應秋離開的身影,觀望了很久,宛若一尊雕像。
第二天,裴小二沒有與王道直一樣貿然進攻,反而下令大軍在山下修整,同時特地派人將已經被攻破的南召城內一切糧草盡數抽調過來,一副準備打持久戰的樣子。
而於此同時,中原大地再一次風起雲湧。
李自成久攻開封不下,大軍損失慘重,遂萌生轉移之念,於是與崇禎六年五月十四也就是三天前,正式下令離開開封。
李自成麾下的大軍大多都是裹挾的青壯,以及各地投奔他的土匪響馬,這些人的忠誠程度以及軍事素養可想而知。李自成撤退的命令剛下,幾乎人人奪路而逃,滿山遍野都是李自成撤退計程車兵。
李自成覺得情況不妙,但他對此情況卻無能為力,他現在能控制的也只是當初他一直從陝西帶出來,經過山西,北直隸,最後來到河南的一萬八千老兵,至於剩下的也僅僅是名義上隸屬於他,實際上要不是要打打他的旗號,這群人早就跑了。
李自成的直覺很準,闖營這邊一亂,一直遊蕩在開封城外的盧象升、曹文詔、左良玉,以及從京師遠道而來的京營總兵王樸,便迅速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們早已經躍躍欲試,隨即一聲令下,從西,北,東三個方向,向著闖營直撲而來。
闖營士兵此時將無戰心,兵無死志,輕輕鬆鬆被官兵攻入陣列。官兵宛如虎入羊群一般,正面幾無一合之將,大軍所過之處,闖營將士中僅剩的一些敢於死戰之士,皆戰死,剩下的除了僥倖逃亡以外,大多跪地投降。
一時風頭無兩的闖將李自成在這短短兩天之內,被打回了原形,要不是李自成見局勢不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恐怕此時就連他李自成也會成為官兵的階下囚。
逃脫之後,李自成無路可去,與麾下劉敏宗等大將商討了半天,現在天下局勢便是,朝廷的官兵強勢,打得義軍哭爹喊娘,義軍在北方待不下去,紛紛南下以求活路,他闖將李自成現在也在北方混不下去了,也只能加入南下大軍,到大明南方發光發熱了。
五月二十一。
南陽府衙門門口,一名看起來健壯的漢子虛弱的跪在衙門口,他的嘴唇早已經由於缺水而發白,皸裂,強壯的身軀也撐不住有些搖晃,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也是的他渾身痠麻,意識開始模糊,眼睛中的畫面開始出現重影。
正是曹應秋,他已經在南陽府衙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然而即便如此,他卻連知府許士柔的面都沒見到,更別提向他訴說自己的來意,以及他能提出的微薄條件。
衙門口值守的衙役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彷彿根本看不到有這麼一個人,大街上,不時有行人經過衙門口,皆詫異的看了一眼曹應秋,鄧玘部兵敗的訊息早已傳遍了整個南陽府,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皆匆忙離開。
衙門後宅內,南陽知府許士柔坐在一處偏廳內,處理著文書,不時叫來各色衙役,吏員前來詢問,好一會,或許是累了,許士柔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眼睛,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