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一切沒法挽回,柳然之禦起那拂塵,臨在空中,大罵一句,“混蛋。”以為這群武士只是陸上兇猛,沒想一個首領,就在他話語剛落,一柄重劍砸在他背椎,昏厥過去。
而在裡面的奉先,在倆牢房門衛說出要通行證後,個人都受一掌,倆聲金屬嗡鳴,和巖洞的強烈碰撞,就算是石頭在這一掌之下,必然粉碎,可是意外的一守衛在殘留的意識之下,發出了訊號,“我們得趕緊。”
“不急,你外公我在呢,去看看你老子在不在裡頭,我和若寒在這等著。”瘋霆不急不慢的語氣,在如此臨危階段,像是在澆著花與人漫談。奉先急急而入,按著圖的入口,第一個間室,中央有一大池,裡面全是濃稠血液,池中央還有個籠子,籠子上有個大鐘,鐘上鑲嵌著十八把刀柄,這刑具是撥人血肉用的,守衛把人裝籠子裡,大鐘壓下,裡面的刀不過幾個呼吸功夫,籠子裡的人便表肉全無,只剩骨架和內髒,還能聽到哀嚎的慘叫,然後再把屍體浸在血池裡,四十九日便能成一具血屍,待到下一具時,滿池的血液又要更換,如此看來,這裡面的守衛不認識他們也是正常,若無龐大的人口,這池的血不足為續。
奉先皺了眉頭看了一眼,彷彿幾百個靈魂在向他哭訴,挨個挨個,慢慢的沉浸在他們的訴說之痛當中,突然眉心傳來一聲笑,才猛的清醒,猛搖了頭的奉先,依路口而入。前邊通道有個凸陷,一節臺階上放這一把石凳,左右鐵鏈和鐐銬都在,石凳之上是中空的,引月而用,此座名為:曝月墩,臨行前的修真者,要在這望月滿六時辰,把內在的情和欲,涅在心中,而月屬陰,這是製成血屍的必要條件。有詩題贈:半夜孤醒寒,一襟月滿傷。對影邀明月,明月它很忙。
通道之內,各式門鎖,扣著多少刑具,和多少秘密,奉先也無暇去嘆,徑直奔向牢房。牢房內有四名獄卒,沒帶鎧甲,還沒反應就癱倒在地。奉先輕喚一聲,卻無人響應。突然一隻手,猛的一抓奉先臂膀,“快走。”直接沖出結界,卻被攔在了瘌痢山外。
“既然來了,何必又急著走?”周圍整個山頭和平地之上站滿了鎧甲武士,而說話的那位,臨在空中,手柄一把乾坤扇,悠閑的擺著。
“聖逸,你既然有膽量站著,說明給你膽的人,有些來頭。”瘋霆嚴肅的表情,帶著微怒,奉先也認識這所謂的聖逸,在石坡上假扮三清模樣,掉入那湖門,還是他的傑作。
聖逸笑了聲,“有位老朋友,也想和你敘敘舊。”話語剛落,憑空出現一身影,人身黑甲覆蓋,臉帶面具,看不到頭發和腳,像是鎧甲之內裹著的是團空氣,只是幽幽的泛著綠光。“瘋霆,幾百年未見,你這身子居然還沒老化。”
“巴那,困我女兒,囚我兒子,扣我姑爺,看來你是準備一絲情面都不留。”奉先一驚,第一次看到遺跡族長巴那,原來是這番模樣。
“情面?你女兒偷了我的生命之葉,害我如今這身軀殼,若不是看情面,你女兒也活不到現在。”巴那的聲音像是從金屬鳴器裡發出,想必聲帶已然不複存在。“讓你寶貝外孫,把它交予我,我還可放你們三人離去。”
這戳到了瘋霆不滿的心肋,仰天長笑,在他心裡,世間恐怕沒有人能在實力上,困著他行走的人,如此的狂傲、放任不羈,突然面前的鎧甲武士,全部不見,像是墮入了另一個空間。“就讓我看看,不讓我走的本事。”一聲猶如洪荒巨獸的怒吼,聖逸看著那一群豹虎熊狻,不自覺的退了一步,雖然是幻象而出,若是碰到分毫,必當冰消瓦解。
一群像是受到驚嚇的野獸,直奔巴那處。“百納乾坤。”巴那此時的身體,開始慢慢消失不見,綠光大盛,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把這獸潮,一一吞下,直到最後一隻的沒入,才顯出他的身影。
場面開始安靜,預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前夕讓觀戰的三人,開始發悶,壓著一口無法撥出的氣,慢慢的承受,慢慢的煎熬,陰暗的天空,射下十二道光柱,如實質一般的鑽入地下,無數的梵文在其中縈繞,一股神聖的味道,讓巴那開始冥思。地表動了,大地開始龜裂,十二聲鳴啼,像是每聲都印在人的耳膜之處,久久不能消散。
“瘋霆你瘋了?”巴那這句冷冷的言語,倒出些心理對死的恐懼,也正如他所說,這招比的是持久,比的是修為的深厚,若誰不幸支撐不下,誰就道消滅亡,這自殺式的生肖天陣,看得出瘋霆的有意為之,而巴那此時被逼到了節骨眼上,梁山必上,生死不詳。
當十二生肖開始慢慢的褪在光柱之上,就預示著這場耐力賽的開始,可是就在這時,瘋霆一口血箭噴出,十二光柱,消失殆盡,把巴那看得疑惑,暗藏著慶幸,畢竟瘋霆出這招,定有勝算。
奉先和李若寒撲上前去,此時坐在地上的瘋霆,呆愣不動,臉色發青,一手捂著胸口,讓其能順暢入氣,“把人琴給我。”聽到人琴的巴那倆人,也同時一驚,直到奉先拿出那已斷成兩截的人琴時,才鬆了口氣。
瘋霆一口血噴在人琴倆段處,一聲大吼,硬是把人琴接成一塊,只是裂痕猶在。隨後倆手按著奉先的太陽xue倆旁,輕聲說道:“你靜靜聽,聽完後,送給他們。”奉先點了點頭,腦海裡開始無數的音樂符號跳動,開始排序,接著各安其職。授完後,瘋霆拔下奉先的六根頭發,安在人琴之上,那燒焦般的木頭開始慢慢光亮。
臨在空中的奉先開始彈奏,聖逸打看到人琴的時候,就萌生退意,只是這倆人佈下的空間,任不得他的自由離去,強硬這頭皮,聽完這曲要命的琴音。
漸漸的,剛轉成陰暗的天空,開始晴空萬裡,悠哉的小雲,像是活潑的小孩,也開始在空中,婷婷散步,風起了,雲又散了,一切如初始的樣子。此時倆人像是在狂風中的孤花,隨風而擺,隨風落糝,而聖逸更為不堪,苦苦掙紮的花梗,就要攔腰折斷,表情的蒼白,開始欲演欲烈,最後那一聲,欲要破天的大吼,預示著下一刻,生命凋零,凋零前的迴光返照。本該最後的那抹嘆息,留給回憶,只是琴聲卻停了。沉醉在觀看自己生命結束過程的倆人,突然清醒。看到奉先倒在地上,匍匐在人琴之上,暈厥過去。“若寒,你。”瘋霆全身的力氣,就花在了這三字上面,那種咬牙切齒的樣子,若讓奉先看到,必是一陣恥笑。
“你的若寒還在天柳樓廚房做著美夢。”李若寒陰笑一陣,撕開那薄如蟬翼的臉皮,顯露一人,卻是男子模樣。“你想說,和我薛家到底有什麼大仇,倆次下毒害你,對嗎?沒有,只是生存選擇的仇恨,那是自然相生,你若活著,我薛家也只有死路一條,忠孝之前,我明智的選擇了孝,讓你死,才能顯得我孝得多麼不易。”那張人皮背後的臉面,居然是薛祺。
瘋霆低頭悲痛,回想起那日暢談,也許在舊事面前過於坦蕩,造就了今日悲涼,輕嘆一聲,任憑世事。無論瘋霆如何的不計前嫌,擺在薛家面前的恐懼,不是一個細節能夠彌補,或許能讓其安心的,唯有自己的逝去。
“道友好計謀,既然是敵對之敵,既是我友,何不賣個人情,把殘屍與我,化一杯濁酒敘情。”聖逸笑著走到薛祺面前。
薛祺聽到這話,放下匕首,餘事任聖逸而處,倆人往瘌痢山內部而去。若說這是情面,倒不如說這是屈強,只是薛祺也毫無辦法。聖逸還是一張好臉面,而巴那看到這番場景,一個轉身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