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庭一直忙到未時才開始用午膳。
長生端上蓮子湯。
陸遠庭接過,喝了一口,接著一飲而下,贊口道:“今日的湯倒是清甜可口。”
長生接過空碗,笑著回答:“是表小姐送過來的。”
“哦?”
長生瞥見陸遠庭的臉色,知他愉悅,便接著道:“表小姐晌午時分過來,見少爺還在忙,便沒有吩咐我通傳。只將蓮子湯給了我,還囑咐要一直冰鎮著,等少爺用膳在端上來。”
想到林舒言親切的笑,長生又多了句嘴,“表小姐過來的時候天正熱,臉都曬紅了。”
陸遠庭哂笑一聲,“你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
長生卻不怕他,腆著一張笑臉嘻嘻道:“小的說的是實話嘛。”
陸遠庭確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今日的事倒叫他想起前幾日答應教林舒言下棋的事了。他當時也絕不是逗弄林舒言,只不過實在太忙,別的事都叫他拋諸腦後了。想到林舒言也未有催促於他,還做了吃食給他,陸遠庭心裡倒泛起了一絲愧意,想著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定要好好地教表妹下棋,好叫她開心一些。
南邊的天氣總是這樣陰晴不定,前幾日太陽當頂,直曬的人心發慌,這幾日又下起了綿綿細雨,斷斷續續,總不停歇。陸遠庭坐在賬房的桌子前,合上手裡這月最後一本賬簿。
他走到門口,開啟門,想叫長生撐傘回去。
門開抬頭的霎那,
看到林舒言撐著一把油紙傘娉娉嫋嫋朝他走來。
她撐著一把素青油紙傘,面色平靜,嘴角微勾,耳朵上的墜子隨著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她穿著淺綠色衣裳,手中還握著另一把油紙傘,雨慼慼瀝瀝的下著,她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煙雨朦朧,她從容的像是一幅畫。
他的目光停留,手還在門把上扶著,直到林舒言走到屋簷下,輕笑著喚了一聲:“表哥。”
陸遠庭垂下眼眸,轉身匆匆合上屋門,“表妹怎麼在此,長生呢?”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簷上落下的雨滴“啪嗒啪嗒”滴在地面上,聚成一個小渦,又很快流走。
林舒言站在屋簷下,待陸遠庭轉身,將手裡的傘遞給他,“我方才在後院遇見長生了,他說今早上忘記拿傘了,見下雨了,這才想著回去拿。我看他都淋濕了,就叫綠衣先送他回去,我來給表哥送傘。”
她的話不假,她確實遇見長生確實忘記帶傘了。不過她冒著雨在外閑逛就是想來找陸遠庭的,如今不過多了個好由頭。
林舒言笑的真摯,絲毫不提為何會遇見長生。
陸遠庭卻是沒心思深究這個問題,他接過林舒言手中的傘,眉眼輕彎,“那多謝表妹了。”
他的心思還在腦海的那副畫裡,沒有分出多餘一絲來細想陰雨綿綿的天氣裡,林舒言為何會在後院亂逛,手中還有多餘的傘。
林舒言樂意見他這樣配合,她笑得更加燦爛,撒嬌般的開口:“表哥若要謝我,就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林舒言的心思不多,她只想與陸遠庭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好讓他更快的對她動心,那麼她就能早些完成任務,早些回去。
因此她盡量在陸遠庭面前展現出嬌俏活潑,溫婉動人的樣子。
她笑得越甜,陸遠庭的目光就想多在她臉上停留一分。但他知禮,懂禮,守禮,他剋制地收回目光,手中的傘柄被微微握緊,“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得空,表妹隨時可來書房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