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幾處彎道對施工工人沒什麼影響,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千年寒冰,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不祥之兆,多了幾處彎道,不但多了一些路程,都是急拐彎,我們必須減緩行進速度,那樣就會耽擱時間,寒冰威脅,多一分鐘都是危險的。
松油膏燃燒了好幾塊了,剩下的越來越少,每加一次燃料,她的心就沉一次,墓道拐來拐去,依然沒有脫離寒冰的嚴寒。她心急如焚地胡思亂想起來,忽然腳下一滑,整個身體斜著撞上了旁邊的石壁,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時間。
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汗流浹背的身體跟冰冷的石壁結結實實地凍在了一起,她越掙紮,反而凍得越結實。更可怕的是,軍刺在摔倒的時候脫手掉在地上,自己別說彎腰撿起來了,就連動彈幾下都頗為艱難。
馬伊拉雖然很絕望,但超強的野外生存能力告訴她必須冷靜,胡亂掙紮,不僅白白浪費掉活下去的機會和時間,反而會加速死亡。
松油膏滅了,唯有帽子上的礦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寒冷雖然不會凍壞腦子,但會逐漸地摧毀人的意志,令人産生錯覺。馬伊拉看到黑暗之中影影綽綽,不時地飄來一張張鬼臉,耳朵裡也聽到一陣接一陣的陰森笑聲和哭聲,更可怕是,竟然有人學著親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真真切切,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
馬伊拉緊緊咬住嘴唇,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她都不能出聲回答,墓葬之中千奇百怪,任何詭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更何況這個墓葬還是巫師墓葬,她們的死亡咒語絕對不是嚇唬三歲小孩子的擺設。
“叱叱”黑暗中傳來布條撕裂的聲響,馬伊拉艱難地將身上的衣服一片一片地撕碎,失去松油膏的取暖,如果沒有東西增加溫度,自己很難堅持下去。所以,她希望將布條點燃生火,或許能維持一下體能。
打火機就在懷裡,雖然打了幾次才冒出火光,但總算點燃了布條,她扔在腳下,將剩餘的布條扔在地上,依賴雙腳不斷地新增在火堆上。
但她無意間做了一件更愚蠢的事情,失去衣服的庇護,皮肉一下子被石壁凍住了,衣服可以撕碎,但皮肉總不能割切吧?
時間耗費的越久,身體越發僵硬,馬伊拉急得放聲大哭,墓道拐了幾道彎,聲音傳不到我們的地方,根本無人前來解救,若想活下去,她只能靠自己,可是不太現實,布條散發的熱量微乎其微,而且很快就被燒完了。
大牛像是有心理感應似的,忽然站起來對我說:“你們聽見哭聲了嗎?我怎麼聽見馬伊拉在呼喊救命呢?”
我們幾個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墓道毫無動靜,沒有大牛所說的哭聲和救命聲。我說大牛你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出現錯覺了吧?
大牛急得快哭了說:“真得天寧哥,快點救救馬伊拉吧,我真得聽見她的哭聲了!”
田七看大牛魔怔了,嘆氣說:“大牛哥你真得聽錯了,我們三人誰也沒聽見馬伊拉的求救聲,你真聽錯了!馬伊拉如果出現危險,她會按照約定發出求救訊號,而不會呼喊和大哭大叫!”
田七說的沒錯,我和馬伊拉的訊號約定,她遇到危險時,會用石頭拍打石壁發出求救訊號的,哭喊的聲音傳不到,但拍打石壁的聲音卻能傳過來。
大牛絕望說:“我大牛求你們了,我們趕緊去救馬伊拉吧?金子我都不要了,都給你們還不行嗎?”
我嚴厲說道:“大牛你想什麼呢!我們是為了錢財不救人性命的朋友嗎?沒收到她的求救訊號,就意味著她暫時是安全的!你搗什麼亂!”
虎娘子也說道:“心急則亂,我們理解你的心情,馬伊拉肯定是安全的,耐心等待訊號吧,我想她快到達墓道左側洞口了,很快就能發出安全訊號。”
大牛恨恨地看著我們說:“命是你們自己的,我大牛沒有權利讓你們冒險,但我的命是自己的,你們同樣沒有權利阻攔我!我一個人救她!”
看著大牛一臉決絕的樣子,我知道任何人甭想拉住他。我心裡也有個難題,萬一馬伊拉真的出事了,我推三阻四地不讓大牛救人,他一定會恨我一輩子的。馬伊拉跟我們幾番生死,拋去跟大牛的感情,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忽然大對大家說:“生死有命,或許大牛的心理感應是真的,我就是憑借很多感覺領著大家九死一生的,我們闖吧!”
大牛緊緊握著我的雙手,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說道:“老大,謝謝你!我真地不想失去馬伊拉,你知道的,她要是死了,我也會一同死去!”
見我下了這個決定,田七和虎娘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既然坐著同一條船,自然生死與共。
我致以歉意地說道:“有可能對不住大家,畢竟是我出爾反爾。但人心是肉長的,大牛也救我和田七的命,也救過虎娘子的命,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去救馬伊拉嗎?”
田七和虎娘子異口同聲說道:“不管馬伊拉是否有危險,大牛哥救人心切,這一點我們沒得說,甘願一同前往,走吧,或許大牛哥的心理感應是真的,情人之間的感應很微妙,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我領著大家快步跑起來,我們不僅要縮短時間,還要加快速度,馬伊拉真要是遇到了危險,或許我們能救她一命。